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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曾經帶著他縱馬賓士,她曾經滿面羞紅地與他低聲細語,她曾經死咬著牙不肯發出一絲痛呼,只想著用她的命來換他的命……最後,她卻是埋在他的肩頭悶聲而哭,說:“你們不過就是欺負我無父無母。”
她曾經,在過他的懷裡。
封君揚只覺眼睛乾澀難耐,想要閉一閉眼睛,卻又萬分捨不得,便努力瞪大了眼睛,貪婪地看著她的背影。從屋門到院門,不過短短几十步的距離,在他腳下,卻恨不能這就是一輩子。
辰年走到院門的時候,心中已是拿定了主意,停下步子,回身去看封君揚。封君揚飛快地垂了垂眼簾,這才敢抬眼看她,就見她笑吟吟地望著自己,道:“王爺,您也知我剛從外面回來,和寨中許多兄弟還沒打過照面,我得先處理完寨中事務,才有空聽您說那些私事。”
封君揚慢慢點頭,道:“隨著大當家的功夫。”
辰年就又笑了笑,轉頭吩咐肖猴兒道:“你先帶著王爺回去歇著,回頭我得了空再去尋他。”
說完也不等肖猴兒的反應,便就先轉了身,往寨子的議事廳走去。
瞧得她走遠,肖猴兒才有些回過神來,小心地看了封君揚一眼,試探地問道:“王爺,您看這?”
封君揚淡淡一笑,輕聲道:“依著她便是。”
且說辰年這裡,待離了封君揚的視線,才忽覺得肩頭一輕,她怔怔地倚著堵矮牆裡了片刻,這才收斂了情緒,繼續前行。議事廳里人聚得極全,非但崔習與溫大牙等人俱在,便是陸驍也坐在一旁,與靈雀小聲地說著話。
辰年邁入屋內,問溫大牙道:“可是把東西都點清了?”
溫大牙忙站起身來,答道:“粗粗地看了一眼,先都送進庫房裡了,待明日天亮了再細細點數。”
辰年點點頭,隨意地掃了一眼,不見朝陽子的身影,不由奇道:“道長呢?怎一直不見他?”
崔習聞言答道:“自從回來,道長就一直在東邊那閒院子裡鼓搗他那些藥材,我這就叫人請他去。”
辰年還未說話,溫大牙那裡卻已是跳了起來,應道:“我這就去,一會兒就要開席了,可不能少了道長。”
辰年笑了笑,“還是我去吧,道長那人心眼最小,省得叫他再挑禮。”
她說著便就轉身往外走,人剛出了屋門沒幾步,陸驍就從後面追了上來,道:“我陪你一起去。”
辰年並未說話,輕輕地點了點頭。此時天色已黑,便有寨眾打著燈籠上前,想與兩人照路,辰年那裡卻是揮了揮手,示意不用,只與陸驍兩人藉著月色不緊不慢地往外走。待喧鬧的人聲遠去,辰年這才與陸驍低聲說道:“封君揚來了。”
陸驍聽得愣了一愣,這才反應過來,卻又聽得辰年說道:“我猜著可能也是為著我的身世來的。”辰年微微一翹嘴角,似是自嘲,又像是無奈,輕聲道:“我還記得以前在清風寨的時候,夫子給那幾個好讀書的授課,說過一詞,叫做‘奇貨可居’。我那時並不愛讀書,也不解那詞的意思。此刻想來,當時真該好好地問一問夫子的。”
她說到這裡,卻又想起陸驍是鮮氏人,不見得懂得這個詞的意思,便就又不禁失笑,“好好地和你說這些做什麼!”她頓了一頓,又道:“我只是想與你說,封君揚既然敢來這裡,必然是有後招的。不過在這寨子裡,他也不敢拿我怎樣,你莫要去理會他,權當看不見就是了。”
陸驍沉默片刻,只點頭道:“好。”
瞧他並無別話,辰年心一點點涼下來,卻忍不住又翹了翹嘴角。她在原地立了片刻,忽地默默地撕了一條長長的衣襟下來,將自己雙眼縛上,輕笑著問陸驍道:“你說我一個人,能摸到道長那裡去嗎?”
陸驍不解她為何會有這般古怪行徑,忍不住問道:“謝辰年?”
“嗯!”辰年輕快地應了一聲,卻是說道:“陸驍,你往後邊站,不要擋在我的路上,我要試一試,看看到底能不能摸過去。放心,我心中大概有數。”
陸驍一向聽從她的話,聞言就真的往後退了幾步,靜靜地看著月下的她。
辰年先是側耳聽了聽,聽得那夜風送過來的隱隱的人聲笑語,稍稍遲疑了一下,便向著與之相反的方向大步走去。腳下踉蹌過幾次,卻並沒有摔倒,指尖也曾觸碰到牆壁,卻也沒有撞到臉面,就這樣摸索著前行,不知走了多久,鼻尖處終於有了淡淡的藥香。
辰年笑著推開那屋門,手扶著門框剛想往裡面摸去,卻聽得朝陽子淡淡問道:“怎麼,眼睛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