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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無窮，舊歡如夢中（二）

正撫琴的雲霜聽得咯吱門聲響，遂揚目視之，見了一身素衣紫袖的鐘靈珊入得裡來，她看一眼蕭天策就立起身，恭聲道，“珊珊小姐。”

鍾靈珊看著那除去面紗後的雲霜姑娘，清秀容顏，麗質天成。

幾分吃味。

只淡淡賠笑，默不作聲。

蕭天策擱下酒盞，對著鍾靈珊恍若新識一般，“唉喲，這不是葛家珊珊小姐麼？”

鍾靈珊移目，斜了蕭天策一眼，沒給他好臉色看。

她肯進來，他就覺得歡喜，甚麼都可以暫且不提。

故而，蕭天策雖討了個沒趣兒，還是笑臉相對，好生續問，“珊珊小姐進來做甚的？”

鍾靈珊也不看他，只口氣冷冷道：“靈珊來此自無甚麼可做的，不過只想來給蕭王殿下提個醒兒。”

提個醒兒？嘿，這可有點意思了。蕭天策笑眼彎彎，一瞬不瞬地凝住鍾靈珊，等著她說。

鍾靈珊徑道，“想我‘壯懷堂’乃是江南詩禮名家。從來，居廟堂之高的，兩袖清風；處江湖之遠的，俠骨柔腸。在滌汐，人人無不景仰，禮致三分。

可自從蕭王殿下來了之後，日日笙歌聒席，夜夜尋歡作樂；擾民清淨，攪人幽夢，可真是亂我‘壯懷堂’一貫作風。”

甚麼意思？這般嫌棄他的麼？

蕭王爺叫自己的愛妃給數落了一通，這心裡頭就開始不是滋味兒了，面色稍顯沉鬱，卻是漫不經心地重新往自己杯中添了酒，斂著眸，口氣慵懶，吶吶出聲，“我自調心，干卿底事？”

為這一句話，鍾靈珊凝眉，“蕭王殿下，我滌汐一介書生尚知得‘順人人心悅，先天天意從。’；‘乃知王者心，憂樂與眾同。’，殿下何以一句‘我自調心’便可這般任性妄為了呢？”

蕭天策默默呷著杯中之物，也不抬頭，只道：“看來珊珊小姐是教誨本王來了。

對本王勸行撫性那可是本王的賢妃該做的事兒哩，珊珊小姐有甚麼想說的儘管說來罷，本王洗耳恭聽便是。”

賢妃麼？她連王妃都不是了，何談甚麼賢妃呢？

鍾靈珊更是心頭憂傷懊惱，對著蕭天策也覺著無力得很，努力剋制住自己的心緒，緩聲道，“常言都道，有德無才，不是人才；有才無德，便是禍害。

人而無德，百事皆虛；殿下身處如斯尊位，更當以德為先，砥礪道德才是。”

這意思就是說他無德了？

蕭王爺聽了可是不痛快了，卻忍著不做反應，很有那麼幾分汗顏的情味兒。

靜靜地聽著鍾靈珊續言：“‘人生大塊間，如鴻毛在風。或飄青雲上，或落泥塗中。’‘外物不可必，中懷須自空’；‘君以明為聖，臣以直為忠。敢賀有其始，亦願有其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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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無窮，舊歡如夢中（三）

蕭天策靜靜地聽著鍾靈珊續言：“‘人生大塊間，如鴻毛在風。或飄青雲上，或落泥塗中。’‘外物不可必，中懷須自空’；‘君以明為聖，臣以直為忠。敢賀有其始，亦願有其終。’。

今上年幼，蕭王監國，難道不該是殿下你肩挑大義的時候麼？

如今卻這般放任不羈，毫無鬥志，這樣的殿下可還是世人口中傳道的一代賢王麼？”

蕭天策輕輕舒出一口氣來，把玩著手中紫檀杯子，淡淡啟口，“‘外物不可必，中懷須自空；無令怏怏氣，留滯在心胸。’哩。”

吟罷，便看向鍾靈珊道：“‘水至清則無魚’，珊珊小姐未免太較真兒了。”

“食色，性也！本王雖身居監國之位，重擔壓肩，可這也不能要求本王就甚麼都不能做了吧？

否則，長夜漫漫，星火寥寥，這‘閨中寂寞’了，那可要怎麼辦才好呢？”

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蕭天策可是低眉順目的，那模樣，簡直憂鬱非（霸氣書庫…提供下載…87book）常，委屈不已。

弄得鍾靈珊便是想跟他撒氣都找不出駁他的理由來，只氣得自己渾身發抖，朱唇泛白。

下一刻，是紅著眼圈兒，強忍住不哭，而對蕭天策詢聲道：“蕭王殿下怕‘閨中寂寞’，所以就為這一己之私而夜夜招。妓？殿下都不怕縱。欲傷身的麼？”

蕭天策瞧著她那想哭模樣兒，委實心疼得厲害，再不敢成心氣她了，忙辯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