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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君宇看看門，又看看她，慢慢的收回了手，無可奈何地說了句：“你早點歇息，我明日再來。”

傾城心上一動，睇著他，只是點點頭，默默無聲中隱約依依難卻地目送著他健朗的身影，如來時一般消失在視窗。

“傾城，傾城，妹妹你開開門……”

傾城這才急急忙忙的去為姐姐開門，一面還回望著尚敞著的窗子，“來了，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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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這樣不好啦，人家的小姐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怎生我家小姐夜裡還爬人屋頂的？”

雨聲淅瀝的簷脊之下，蕭諾撐著把油紙傘，略顯焦灼地揚著眸望著屋脊上頭的鐘靈珊。

鍾靈珊也不搭話，只朝著他擺著一隻小手，示意他且莫出聲。

濛濛的水汽撲灑滿面，有如蚊蚋一般，若掩若離地糾擾著視線，叫人好生不自在。

鍾靈珊卻也不介意，只貓著腰，蜷著身子，緊貼窗欞，企圖捕捉到裡面的一丁點兒訊息。

忽然之間，聽得裡面的人在說謝辭之際，她再欲遁走已然不及，情急之下，一不小心，在溼滑的屋瓦上一個失足就跌下簷去，壓低了嗓音，也還是輕喊出了聲，“呃！”

“小姐？！”

聞得蕭諾話落，鍾靈珊應聲跌進了一個透著絲絲熱氣的懷抱裡。

定睛一瞧，卻不是蕭諾。

正是大公子高君宇不假。

高君宇託著懷裡的人，穩穩當當地落在地上，凝視著鍾靈珊，當即就把她認了出來，“你不是‘壯懷堂’葛家公子麼？”

“小姐，小姐沒事吧？”蕭諾急得傘都給拋了，見得鍾靈珊安然無恙，這才放下心來。

高君宇睨眼稱鍾靈珊為小姐的蕭諾，攢著眉，移目鍾靈珊。

鍾靈珊擦了把額，不知擦的是汗水還是雨水，囁嚅著道：“額，我，我回來的晚了，不敢走正門。”

說完她就後悔了，這裡是李府，又不是她家“壯懷堂”……

高君宇放下人來，淡淡說了句：“小姐此地無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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惆悵年華幾時休（三）

高君宇放下人來，淡淡說了句：“小姐此地無銀了。”

話罷，再不相顧，徑自掠身而去，無聲無息地消失在了沉沉的雨夜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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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文書？”

給姐姐和文書開門的時候，傾城略顯得有些慌亂。

甫進門，戴文淵第一眼瞧見的便是那個大開著的窗子，看了傾城一眼，輕輕蹙起了眉，一聲不響地就徑直朝視窗走去。

傾城把眼望去，正心虛得緊，突聽得戴文淵一則漫不經心的話道：“外面又颳風又下雨的，傾城怎生不知把窗子關上，這夜裡若著了涼，招了寒，可怎麼是好。”

連城聞言，亦是佯嗔傾城道：“這麼樣個大姑娘了，居然還這般不懂得照顧自己，你叫我拿你如何是好哦。”

戴文淵和姐姐連城的話讓傾城方才還緊懸著的心倏地放了下來，直慶幸沒讓姐姐和未來姐夫發見什麼，只笑得一笑，道：“我正要關窗子就聽見姐姐在叫門了呢。”

連城亦是噙笑凝著妹妹，牽著她一道在桌旁坐下：“我見你屋裡還亮著燈，知道你還沒睡，不放心就過來看看。”

傾城抿嘴一笑，只道是：“姐姐定是還把我當成三歲小孩兒，怕我夜裡颳風下雨不敢睡覺。”

“你呀，就會貧嘴。”

連城伸手拂過妹妹髮際，輕輕一嘆，“若是爹孃還在的話，我們一家人其樂融融，那該是多好。想如今，爹爹他撒手人寰，將來妹妹你就是有了中意的人家也沒有人來為你做主，我可憐的妹妹……”

連城一哭，就把傾城給惹哭了：“姐姐，傾城不可憐，傾城還有姐姐你呢。”

“……”

正欲關窗，戴文淵目光一轉，見得地上溼了一片，水漬浸染處，隱隱可見有男人的碩大腳印。

戴文淵吃驚之餘，倒也不露聲色，只納悶傾城甚麼時候結識了一些這般肆無忌憚之人？

——待字閨中，雲英未嫁的姑娘閨閣竟也無有所慮，隨意入內，他都不怕敗壞了姑娘家名節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