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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見爭如不見矣（三）

蕭天策一面不經心地聽著葛威的話，一面凝神看著鍾靈珊扯蕭諾衣角的動作。

當蕭諾抬眼看他時，蕭天策方淡淡闔眸了一瞬，而再待他展眼望去，只見得鍾靈珊揚著小臉，哀哀怨怨、委委屈屈地跟蕭諾說著甚麼。

瞅著鍾靈珊那般可憐兮兮、楚楚動人的小模樣兒，擺明了就是在同蕭諾撒嬌了。

當著蕭天策的面，同他心愛的王妃這般親暱，蕭諾委實是倍感壓抑，再見得鍾靈珊那怨艾的神色，蕭諾更是覺著無力。

聽著鍾靈珊的話兒，蕭諾跟著就蹙起了眉，倏然間，雙眼迅速眨巴了一瞬，似是訝異非（霸氣書庫…提供下載…87book）常，卻又很快回復了常態，俄而，連連點著頭就退了下去。

是打算依著鍾靈珊的吩咐，照辦不誤的。

蕭天策聽不得鍾靈珊與蕭諾倒究說了些甚麼，吃味之餘，一股兒新奇意味悠然而生。

卻始終，未動聲色。

蕭天策的心思便是如此隱晦，棠落也不難窺透其中三味，湊近蕭天策與他斟酒時，面上巧笑嫣然，心底卻是瀾波暗湧，酸楚澀澀。

陡覷見清漆桌上漫有溼濡，順流而上，乃知得是從蕭天策杯中淌出的，棠落詫異之餘，仔細一瞅，才看清了蕭天策面前的那隻翡翠玉杯上，裂痕勻布。

當是動氣之處，以內力震出的罷。

棠落悚然一驚，登覺渾身疲軟，篤定蕭天策必是為鍾靈珊而生出不悅情緒。

想來，情斷是假，意在乃真。

果然，難測君心。

自己，又是否該要重新審視那鍾靈珊在蕭天策心頭的分量了呢？

而鍾靈珊見得棠落與蕭天策那般貼近，那般絡熱，作出的樣子雖是一副心神不在，可眼角的淚光卻將她出賣。

——忖及蕭天策大婚當日忽然之間那般對待她，她至今沒有弄得明白其中的究由來，是否她曾哪裡將他狠狠得罪了與否，她都不得而知。

只一顆心都寒到了底，從此，再不願意相信甚麼一生執手、天長地久了。

“愛妃是在為本王大婚之夜，留愛妃一人獨守空房而生氣呢？”

“愛妃莫要生氣，本王行院逛了一遭回來，也不差再給愛妃補上昨夜的洞房花燭。”

“你既然嫁進了我蕭王府的門，那便生是本王的人，死是本王的鬼！”

“本王看不得女人哭哭啼啼，你就是要尋死，也莫髒了本王的府邸。”

“……”

往日恩愛，一夕突變，一切是怎麼發生的，自己又是怎麼失的寵，她也尚未弄得明白。

唉！

說甚麼“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呢？

盡是扯淡！

一心、白首，何曾有？良人自難求！

鍾靈珊愈想愈覺著難受，小鼻子一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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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是箜篌塵暗餘音斷

一心、白首，何曾有？良人自難求！

鍾靈珊愈想愈覺著難受，小鼻子一酸，端起面前置著的酒，當做解渴一般來飲。

言子夜欲橫加勸阻，卻被一旁低眉順目的戴文淵暗暗扯住。

座上這般詭異氛圍，直叫葛威也跟著生悶。

蕭天策則換而一笑，自行斟酒一杯，睇定鍾靈珊道：“本王只以為葛老不凡，不想，珊珊小姐也是這般好酒量，當真虎父無犬女。

來，本王敬珊珊小姐一杯，還請小姐賞本王一個薄面，飲下這杯酒。如何？”

蕭朗聞言，迅速揚目來看，想他小舅公果是多情，這會兒對著舊愛還眷念得緊呢。否則，這好端端的又敬的甚麼酒，獻的甚麼殷勤？

鍾靈珊身子輕輕一震，勉力平心靜氣，移目蕭天策，只淡淡道：“蕭王美意，靈珊心領了，不過，依我滌汐之俗，雲英未嫁之女子，除心上人之外斷不得隨意與人飲酒，更不得如靈珊今夜這般拋頭露面。

我‘壯懷堂’為迎蕭王，越矩之處已是甚多，還請蕭王殿下莫再為難。”

嗅得話中，隱約，怨氣頗重。

蕭天策琢磨了半晌，企圖從中捕捉些許所期待的甚麼。

一時，未有言講。

言子夜方欲問鍾靈珊，滌汐何曾有俗說甚麼“雲英未嫁之女子，除心上人之外不得隨意與人飲酒”的，可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