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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長瀅第一聲喊爹,也可能是長瀅第一次學會走路,還有是長瀅做了壞事被他打屁股的事情。
長瀅坐在凳子上,開啟了信函,他從中午看到日落西山。
龐晉川夜深了才回來,他下了馬車看見一道身影飛快的朝自己急速飛馳過來。
“爹爹!”他撲到他懷中,哽咽大哭,不斷的抽噎著:“是我虛榮……兒子,兒子不該如此對您。”
龐晉川怔然了許久,後猛地一把將他牢牢抱在懷中,滿是滄桑的眼眶中慢慢被迷霧瀰漫。
容昐站在門內,看著父子兩人,不由的長長嘆了一口氣。
不怪長瀅,也不怪龐晉川,只是他們兩人的年歲的確已經能當他的爺爺奶奶了,當初把他生下來,是因為實在太寂寞了。
可到如今,竟對這個小人也覺得有些愧疚。
這件事很小,但卻養成了長瀅寬厚的性格,他開始懂得父母的辛酸,也從不在龐晉川容昐跟前提起年歲的事,一夜之間竟是成長了許多。
到他十歲時,長灃要帶著月琴去江南了。
容昐和龐晉川商量:“讓長瀅和他們一起去吧。”
龐晉川蹙著眉,容昐說:“孩子長大了,總歸是要離開我們的。長瀅是個很聰明的孩子,他早慧,性格柔和,若只一味的養在這深宅大院之中不出去見見世面,只恐壓制了他的天性。”
龐晉川一夜都未睡,他坐在長瀅床前許久。
到了第三天天剛矇矇亮,他叫長灃到他書房去。父子兩人談了很久的話,最後長瀅還是被長灃帶走了。
公府,長達十年的歡聲笑語,也好像在這一刻戛然而止了一般。
容昐看著龐晉川的華髮叢生,卻懶得再去染黑。
她乾脆就端了染料去他書房裡。
龐晉川身前放著奏摺,但眼睛卻望著長灃給寄回來的長瀅畫像,發悶。
容昐深吸了一口氣,走上去,對他笑道:“我替你染髮吧。”
七月的午後,暖陽正好,四周花簇縈繞,鼻尖是融融的味道,嗅的人心眼都跟著柔軟了。
龐晉川脖子上圍了白帕,容昐站在他身後,細心的替他染髮,她的動作很輕柔,沒有讓黑色的染料沾染了他的頭皮,那一根根白的亮眼的髮絲迅速的又被染黑了。
容昐問他:“長瀅現在好嗎?”
龐晉川頷首:“到了江南了,來信說是喜歡那邊的氣候。”
容昐又問:“他語氣如何?”
“很是明朗。”他笑道。
兩人的對話停了一會兒,就在她轉身要去拿手帕時,他忽然拉住她,把頭深深埋入她腰間。
一瞬間的功夫,容昐薄薄的秋衫就被一股溼意染透。
她摘下手套,反手摟抱住他的頭,任由那醜陋的東西沾到她衣襟上。
此刻,他身邊僅僅有她,而她一路走過來,也只剩下了他。
“容昐,為夫我老了。”他終於心甘情願的承認了。
容昐揚起嘴角笑了笑,笑容依然很美,帶著看透後的淡然,她低聲在他耳邊安撫道:“老不老,不在乎年歲,而在於你的心態。”
世間好的東西太多了,人不可以這般貪心,什麼都想要。
有得到,就有付出的。
他汲汲功名半生,位極人臣,權傾天下,這可不是三十年前的龐晉川能做到的。
從此,龐晉川恢復到以往的作息,但是替他染髮卻成了她必要的事情之一。
她若是有時沒空,他也不讓人來染,只等她忙完了,兩人再坐在庭院之中。
長瀅十一歲的除夕夜,正好趕上南方的一場暴雨,沒有回來。
十二歲時,他長了一歲,回來第一件事是和大哥三哥一起給龐晉川和容昐磕了三個響頭,龐晉川望著三個兒子,緊緊的握住妻子的手。
過年後,他待到十五元宵節過後,那一夜他牽著父親和母親的手去了街上賞燈。
三人手上都提著如至送來的玻璃宮燈,長瀅就牽著父母的手一直走,一直走,走到了街道的盡頭,他才道:“明日就要離行了,爹孃保重。”
短短一年多的功夫,他長高了不少,龐晉川只是望著老兒子,不住的點頭:“好,好,好。”他輕易不夸人,連長汀小時候那般勤奮苦讀他也很少點頭的,可對於長瀅,他連說了三聲。
長瀅轉過頭望向容昐:“娘,兒子今晚回去想吃您做的夜宵。”
容昐抽出帕子,點了點頭,長瀅接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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