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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江南道房揚兩州刺史暫行主帥之令,調黔中道,山南東道折衝府府兵入江南東西兩道平叛!
柳相抬起頭,從懷裡拿出早已寫好的詔令捧過了頭頂。
中書省起草詔,門下省稽核,皇帝預覽,尚書省遍發全國。
高宗眼角不受控制的抽動著。
請皇上下詔! 金鑾殿上一大批官員跪下了。
韋相顫顫巍巍跪在柳相身邊:皇上今日不下詔,臣便跪死在這裡!
武死戰,文死諫。
瞬間文臣們紛紛響應。
詔書早就擬好了。主管門下省的王相想必早就審過了吧。只要自己硃筆一勾,韋相主持的尚書省早就準備好將它發出去了。
高宗想起了幼時,他瞧著一群武將圍在父皇身邊,眾星拱月。那時,他多麼羨慕,多麼盼望有一天自己也被臣子們崇拜著,拱衛著。他二十五歲了。登基三四年來,從來只知道敬著老臣們,聽從著他們的建議。
扣著皇后有什麼用?他們連皇后都不顧了。只要自己認輸,聽諫言,殺杜燕綏,倚重他們的武將。將來,他們還會送更多的嫡女進宮。像蠶,吐出一道又一道的絲,從前朝到後宮緊緊的縛住自己。
高宗木然的坐在寶座上,目中露出一絲悲哀。
尉遲老國公殿外求見!內侍一聲尖銳的傳告聲打破了殿內君臣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
高宗從龍椅上站了起來:宣!
他說完這個字,一口氣憋得久了,他眼前陣陣暈眩,胡公公趕緊扶住他。
身著朝服的尉遲恭大步進殿,推金山倒玉柱的一拜:老臣參見皇上,吾皇大喜!
聽得這個喜字,高宗的眼睛情不自禁的溼潤了,聲音裡帶著絲顫抖:老國公請起……喜從何來?
尉遲恭站起身,掃了眼殿上出列的群臣,聲音洪亮:老臣得報,六日前睦州叛亂已經平息,杜將軍婺州險勝,已帶兵趕往歙州,欲與歙州府兵,洪州府兵成合圍之勢,於歙州城外和叛軍一決死戰。這是六日前的訊息。相信再等得幾日,必有喜訊傳來!
尉遲恭的聲音在金殿上隱隱迴盪著。
高宗脫力的坐下,腦中陣陣恍惚,怎麼就勝了呢?
你胡說!你哪來的訊息?柳相脫口斥道。
尉遲恭銅鈴般的眼睛瞪了過去:老夫一生追隨先帝,南征北戰,說寫文章我不如你。說起打仗,你一邊去!
柳相當場氣了個倒仰,頭磕得狠了,頭暈目眩,指著尉遲恭一口氣沒接上來,當場暈倒在地。
高宗恍惚的開口:傳太醫,速送老大人回府醫治!散朝!
胡公公扶著他離開大殿,他聽不到殿上又爆發的新的爭吵聲,恍惚的離開。
皇上,上步輦吧!胡公公見皇帝推開了自己,大步朝著後宮走去,急著召呼內侍宮女們跟上。
雪花紛揚飄下,高宗突然停了下來,站在宣政殿外空曠的廣場上哈哈大笑。
他揚起雙手,寬闊的廣袖隨風而舞。
皇上,哎喲我的皇上哪,這雪太大了,龍體要緊!胡公公急得彎腰在他身後唸叨著。
張揚的笑聲頓停,高宗咬著牙道:傳旨,令千牛衛速調一百精衛去歙州。朕要看著杜燕綏活著回來!令御史臺速派巡按使分至揚州、房州、洪州、歙州、睦州巡查。朕要知道此次平叛的所有訊息。若有人隱瞞不報,欺君罔上,罪誅九族!
胡公公心驚肉跳。江南東西兩道傳來的訊息與尉遲老國公上殿所稟迥然相異,皇帝要動刀殺人了。是!他應了聲,匆匆去了。
站住!高宗又喝了聲。
胡公公停住了腳步。
令宗人府和大理寺查皇后行厭勝之事!不得有誤!
胡公公一愣。皇帝是他從小瞧著長大的,他猶豫了下:皇上……
高宗已恢復了平靜,眼神和笑容同平常一樣溫和:皇后是朕的髮妻,朕也是在替皇后著想。
是!胡公公埋著頭一溜小跑去了。
高宗上了步輦,又一陣頭暈目眩。依稀瞧得御輦朝著武昭儀的宮中行去,他拍了拍扶手。步輦停了下來。
回寢宮,召太醫。高宗疲倦的吩咐道。
高宗有種想流淚的衝動。他閉上了眼睛。
七日後,歙州大捷,當場斬殺三萬多叛軍,生擒陳碩的捷報傳到了長安。
高宗下令不必押解陳碩回京,於睦州凌遲處死。揚州與房州刺史被押解回京,全家斬首。擬詔的柳相辭官致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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