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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三娘笑了笑,望了眼低垂的帷帳輕聲說道:“母親您歇著吧。”
張氏微笑著點了點頭。
她這才隨了杜燕婉出去,在外間坐了。
“哥哥沒回來前,母親雖然身體差,吃著藥,還能起身。哥哥回來之後,許是心裡放下了包袱,母親就臥床不起了。來的大夫都說,拖不過年去。”杜燕婉很平靜,眼裡流露出幾分傷感。
張氏從前苦苦支撐著,盼著兒子回來。人有了盼頭,往往會爆發出難以強象的力量。杜燕綏回來了,進了千牛衛,封了將軍,娶了媳婦。張氏放心了,一口氣洩了,人就垮了。
這樣的情形,最難過的會是杜燕婉。
儘管張氏並不是只偏心兒子,女兒家本來就更敏感。感覺母親眼裡只有兄長,忽視了自己。
岑三娘想了想道:“我小時候母親總說哪家哪家的姑娘好,書念著比我好,字寫的比我好,長得比我漂亮。我就想,她一定不喜歡我。和別家的孩子起了衝突,總是先罵我。後來有次我病了,要扎針,大夫沒紮好,她就急得罵那個大夫。那時候,我才知道,原來她也是極愛我的。後來她沒了,我再也見不到了,就覺得,只要母親還在,對我好不好又有什麼關係呢?”
她說的都是前世的記憶,眼裡不知不覺蓄滿了淚。
杜燕婉一怔,回味著岑三孃的話,眼睛漸漸的就紅了。
岑三娘吸了口氣,拋開那些記憶,語氣輕快的說道:“燕婉,二房幾位嬸子被我嚇走了。”
杜燕婉驀得想起丫頭探聽到的情況,撲哧笑了:“你究竟怎麼做的,聽丫頭說,嚇得面如土色,急匆匆的,遇到了鬼似的。”
笑了就好啊。岑三娘眨眨眼:“總之比用馬鞭子抽她們還厲害!”
她不肯說自己和方媽媽幾個裝瘋賣傻,話峰一轉:“燕婉你記著,我雖然不會用馬鞭,也不會拘泥她們是長輩就放不開手腳。”
杜燕婉笑道:“能趕走她們就好,嚇死活該!”
岑三娘從袖子裡抽出了那幅畫像:“燕婉,你不是那種性情古板,死守成規的人。我不是,你哥也不是。祖母囑我去打聽鄒家大郎的訊息。已經得了回信了。這是他的畫像。你哥說了,不論是鄒家大郎還是別人,婚事得你心甘情願。你不樂意的話,府裡養你一輩子也不是多大的事兒。”
“嫂嫂!”杜燕婉喊了她一聲,眼淚嘩嘩的淌了下來,“祖母說……怕耽擱了。鄒家富貴,不會虧了我。”
“祖母是關心你。你哥和我也關心你呀。來,咱們研究研究。”
性子再爽直,也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女。人處在不同環境下,受的影響不同。大家都晚婚,杜燕婉也不會在意守孝三年,二十一歲還沒有出閣。周圍的人大都在十七八歲出嫁。岑三娘還沒滿十六歲呢。最重要的是韋小青馬上要嫁進崔家了。還是曾口頭許過娃娃親,對杜家避之不急的崔家。那種和人比較的感覺,岑三娘相當理解。
聽岑三孃的語氣,要和自己討論鄒家大郎,杜燕婉有些羞澀。
“丫頭們都出去了,這裡就咱倆。”岑三娘泰然自若。
杜燕婉嘴唇動了動,仍不好意思。
岑三娘只能自己厚著臉皮拋磚引玉了:“知道為什麼我同意嫁給你哥麼?就是因為事先有過交集。知道他人不壞,還能讓著我。”
杜燕婉掩唇笑了起來。
“對啊,不嫁給他,萬一我外祖父給我選了一個長什麼樣都不知道的,揭了蓋頭看到人不喜歡了,我能嚷著說我不嫁了,要回家去麼?”岑三娘循循善誘,“所以啊,瞧瞧唄。自個兒心裡踏實些。”
她說著,把畫像展開了。
杜燕婉忍不住的瞄了眼,愣了愣說道:“他長得像鄒員外。”
“你見過他爹?”岑三娘對這位名震長安的有錢人好奇的很。對杜燕婉沒有立時嫌棄鄒家大郎有些吃驚。
杜燕婉點了點頭,鼓起勇氣道:“有次在街上吃小食,有個老頭兒也買了吃。吃完給錢時嫌貴。人家就說,有名的鄒百萬鄒員外忒的小氣,五文錢一碗的麵皮都嫌貴。聽過鄒百萬的名號,就多瞧了他兩眼。眉骨很高,臉瘦,下巴留得幾徑鬍鬚……”
她說到下巴時,手指點了點畫像上鄒雄傑的椎子下巴。
岑三娘突然想起了電影《驚聲尖叫》裡的那個鬼臉面具,無語的扁了扁嘴。能稍稍好看一點點行麼?
她忍著評論鄒家父子的長相,一五一十告訴杜燕婉黑七打探來的情況。
杜燕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