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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過一處彎道,只見前方一道瀑布在月光下白練般懸在山壁上。水汽蒸騰,落潭無聲,一股暖意襲來。因是溫泉,兩側青草綠樹似比別處更茂盛,崖邊鋪滿了黃色的野菊。潭上一方石臺,無欄無亭,清亮如璧。石臺上點著幾盞宮燈,安放著兩隻蒲團,一方案几。
“退下吧。人多如何聞道?”劉公公吩咐前來保護他的千牛衛和羽林軍。
滕王揮了揮手。一眾下屬也退了下去。再揮手,眾人已轉過了山道,看不見兩人。
他擇一蒲團落了座。劉公公坐在了他對面。
“皇后娘娘有話對本王說?”滕王淡淡的問道。
水汽撲上石臺,月光與燈光頓時變得朦朧,他的臉隱在霧氣中看不清是喜是悲,那雙幽深的眼眸顯得越發明亮。
劉公公默默的從袖子裡拿出一隻邢窯瓷瓶擱在案几上,伏地朝滕王磕了個頭:“奴婢本該死在浣衣局。是皇后娘娘一手提攜。娘娘已到了緊要關頭,求王爺相助。”
“送去給岑側妃的也是這樣的酒嗎?”滕王看著那個三寸小瓶輕聲問道。
劉公公沒有回答,仍伏在地上,聲音哽咽起來:“皇上頭風發作,嚴重時不能視物。娘娘不惜身子,幫著處理政務……皇上想要廢后!”
滕王懂了:“所以,她要我死。想讓皇上信任她,打消廢后的主意是嗎?”
劉公公什麼話都不說,跪伏於地不敢抬頭。
“胡公公何時去的?”
劉公公低頭說道:“奴婢出宮那天。”
滕王又道:“從長安到隆州路上走了幾日?”
“稟王爺,一路日夜兼程,不敢耽擱。”
看到劉公公目中的哀求與眼淚,滕王璨然一笑,伸手取過瓶子,一飲而盡:“岑側妃我會瞧著辦。你回宮覆命吧。”
“多謝王爺!多謝王爺!”劉公公狠狠的磕了兩個頭,爬起來,躬身退走。
也許是見劉公公帶著人撤走,王府的屬官走了過來。
“都散了吧。今夜月色不錯,本王想在這裡單獨呆會兒。”滕王叫人散了,獨自坐在石臺上,只覺得心被狠狠的擠壓著,悶得他喘不過氣來。
“聞道臺。媚娘,這地方選的不錯。今聞道,我就算死,也能死個明白了。”滕王喃喃說道。
他突然覺得極其疲憊。那些恨那些愛,都懶得再去想。身上漸漸的涼下去,眼前浮現出李承乾關切的臉。
“太子,他搶了你的江山。他也不好過。”滕王喃喃說道。
“傻子!”杜燕綏罵了聲,捏著他的下頜,隨手摺了根細枝探進了他嘴裡。
一灘穢物嘔吐了出來。
杜燕綏背起他,飛快的朝著外面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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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陽
洛陽
“你做什麼!”大概是樹枝劃傷了他的咽喉,滕王的聲音有些沙啞。。。
杜燕綏氣結:“留著精神吧!我救你一命,人情還你了。”
後背捱了一掌,杜燕綏一愣,滕王已借力從他背上躍起,輕鬆的跳了下來。一手撫著喉部,看他的眼神頗為惱怒。
大概是見杜燕綏太過驚奇,或者念著他終是一片好意。滕王轉過了身,負手望向瀑布低低的解釋了句:“不是毒。”
杜燕綏一巴掌拍自己腦門上。
“她想讓我死,不會用這種笨辦法。”
杜燕綏挑起了眉,抄著胳膊靠在了一旁的山壁上。
畢竟滕王是今上的皇叔,皇室宗親。滕王無過錯,武氏賜他毒酒反而落人口實。如果真想殺滕王向皇帝表忠心啥的。武氏會給滕王扣頂謀反啥的帽子。
“有句話是真的。皇上忌她,又想廢后了。”
滕王解釋了三句。杜燕綏心思一層層轉動,明白了:“皇上身邊的總管太監換成了她的人,皇上肯定會忌憚她。她怕你站到皇上那邊去?”
“嗯。”滕王應了聲,卻有些不耐煩,趕杜燕綏走,“你還留在這裡做什麼?”
沒等杜燕綏回答,滕王已走到了潭邊石臺,看到臺上那灘吐出來的穢物,心情更壞,轉身朝著來時的山路行走:“本王回宮了。回頭把先帝遺詔給我,咱倆就兩清了。”
“什麼先帝遺詔?沒有的事。吩咐了我一句罷了。”杜燕綏一口否認。
滕王停住了腳步,轉過頭淡淡的笑了:“杜家仍欠本王的人情。”說完拂袖而去。
望著滕王的背景,杜燕綏嘆了口氣。這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