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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院要賣,三進南向,開價才五百兩。奴才做主把它定下來了。”我奇道:“你身上通共就剩十兩銀子了,哪裡夠訂金?”常明笑道:“宅子的主人信佛,世代居士,說話處事也帶著平和,讓人由衷地生出親切感。他說是緣法兒,還說我們一定會愛護好這座宅子,而且只收奴才一兩的定銀,約定明日收錢。”又信佛,我沒來由的不舒服,可剛到太原,就遇見好事,此時民風之淳樸,令我歎為觀止。我笑道:“既然機緣巧合,不如我們下午就去交銀收房吧。住在客棧裡,我總覺著心裡不踏實。”常明會意。
我們吃過午飯,就去看房子。常明僱了一乘小轎,我入鄉隨俗,搖搖晃晃地去看。只見三進六間,南北向,緊臨著晉王府的花園,我一見就喜歡上了。我坐在轎子裡,伸手示意常明,他把五百兩的銀票交給主人,主人給了房契。一切順利,唯一令我不滿意的就是這位主人留著老鼠須,哪裡像居士,分明市儈。房契到手,我也不必再和前主人打交道。我就心寬意暢了。
常明身無長物,而我就一個銀錢包。我們收到房子,家就算安下了。我立刻列出清單,吩咐採買。常明看到後啞然失笑,指著清單上的丫頭兩名,僕婦二人,說道:“格格打算在這兒常住嗎?這丫頭好買,僕婦難尋!若要遂心省力的,可遇不可求。格格當是宮裡呢……”我笑著打斷常明,說道:“從今往後,宮裡府裡那些事兒,咱們都別提了。你是我表哥常明,我是你表妹王萱,行商至此,打算在此紮根。你也叫我萱兒吧。千萬別叫格格了,露了我的旗人身份,麻煩!” 常明的臉忽然紅了。我笑道:“婆婆媽媽的。大丈夫疆場立功,當有殺伐決斷,哪裡顧及小節。”常明低頭道:“奴才不敢。”我想起沈從文先生及二三十代年的那些小說,凡在大學裡介紹“此乃我的表妹”時,同學便不多問,因為表妹二字意味著未婚妻。這個時代親上作親的事情大約屢見不鮮。我也有些訕訕的,只作不知此典。常明趕快出去採辦了。我在第二進挑了一間東向的房間,回憶著自己的小窩,籌劃佈置。
常明快至晚飯時候,才帶著一群夥計回來。大大小小、瓶瓶罐罐,堆了前院一間半屋子。又是一個丫頭名喚碧雲,十六七歲的年紀,模樣齊整,說是賣身葬父,電視裡常見的戲碼。見到我趕著叫小姐,一團火地迎上來,起了我一身雞皮疙瘩。我悄問常明,是不是街上每天都有賣身葬父的,怎麼他一去就趕上了?常明神情古怪地盯著我,欲笑未笑地告訴我,其實賣身葬父很不容易,買一個小丫頭不過五兩,有些模樣的十兩就儘夠了,而葬父至少要三十兩,很多人一直跪到三七,才不得不賤賣自己。末了常明又低聲彙報道:“奴才花了三十兩買下碧雲,格格不會怪罪奴才吧?”看常明那副小心的樣子,我都笑彎了腰,只說道:“我們不缺錢,能幫人就幫一把好了。”常明如釋重負。
碧雲進門就要動手收拾東西,我趕忙攔下,說道:“大家都累了,明兒僱兩個幫手再收拾也不遲。”碧雲起先不肯,央求著要做,常明也贊同。我可累壞了,不能眼看著他們忙,自己遊手好閒吧?以此我堅決不同意,吩咐碧雲給自己拾掇個窩兒,早早睡下了。
黑甜一覺至天明。我吸著清新的空氣,舒服地伸了個懶腰,美好的一天開始了。晨光透著粉紅,映得我的臉兒紅紅的,總算不用起得比雞早了!我高興地準備下床,籌劃著如何慶祝在大清王朝第一個輕鬆的日子。可掀開帳簾,屋裡的情形著實唬了我一大跳。煥然一新,井井有條。我記得昨兒地上亂著箱籠,妝奩上全是灰塵,可眼前一塵不染,東西各就各位。碧雲端著一盆水進來,行禮道:“奴婢服侍小姐梳洗!”我盯著碧雲半日,沒從她的臉上瞧出絲毫惓容,還暗自納罕了一回,怎麼說我在大清王朝當了幾個月的貴族,把想法忍在心裡,算是沒露怯!
我們出來的時候,常明已經在外面候著了。他行禮說道:“小姐,早點備好了。”昨兒的話白說了。他就當他的家丁兼管家吧。我坐下,又命他們兩人坐下。常明因這些日子同行,已經習慣了,而碧雲有些侷促。我在桌上邊吃邊慢慢套問碧雲的家常。窮人家的女兒早當家啊!他們吃得很少,我很不好意思,下決心按照這個時代的規則進行操作了,省得人家彆扭,自己也不舒服。
接下來的幾天,我們三個人都為置辦這個家,而努力地工作著。常明把我寫的招聘廣告貼出去之後,應聘者如過江之鯽。可能與山西重商賈有關吧,不論男士還是女士,都出來做工。應聘學徒的,丫頭的、僕婦的絡繹不絕,常明和碧雲篩過一輪,我都面試不過來。而且隔著屏風的縫隙看人有多麻煩啊!我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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