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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每日都在審閱宗卷,心裡卻一直思索到底如何完成來前皇上交待的功課,如何治理這屏東一方水土。好像滿腦子塞滿了東西,卻又亂紛紛,理不出頭緒,好不教人煩惱。
卻想不到竟讓我遇見失蹤兩年的前總督凌重。凌重此人當年為官頗有政績,此次在屏東栽了,從此退隱,真是可惜。與他的一番談話,令我茅塞頓開,思路頓時清晰起來。
我問凌重怎麼看待這位東依郡王,他倒反問我:“你認為呢?”
我說:“東依郡王這人,藐視朝廷,屢次阻撓朝廷遣派總督,還暗害朝廷命官,既然他與朝廷作對,自是大惡之人。”
凌重聽了,微微一笑:“你真是這麼看?”明顯不信的表情。
我有些尷尬,本想激將引出他的看法,才故意說得這麼偏激,想不到被他一眼看穿,果然薑是老的辣。
我只好繼續說道:“撇開這一點,看他治理屏東,倒是有他一套。”
凌重略略點頭:“這個人雖然也算得上是我仇人,但是憑良心說一句,屏東百姓有他,倒是有福了。”
兩人開始時還是互相試探,不肯深談,後來不知怎的話題岔開,說起朝中人事,無意中讓他知道我是鎮安王爺的兒子,他對我說的話,便開始有些實質了。
我心裡感嘆,無論我怎樣埋怨那人不知是否我的親生父親,竟然見死不救,他的威望名聲,卻不是虛的,連帶我也沾了光。
我虛心請教凌重該如何向皇上寫這個屏東治理建議書,凌重說:“凡事各得其所,便是最好。皇上想要什麼,東依郡王想要什麼?”
“皇上自然是不希望屏東坐大,所以才會派駐總督。至於東依郡王嘛,所求恰恰相反,所以才會搞出這麼多古怪,這二者矛盾,只怕不易解決。”
凌重搖頭,緩緩說道:“皇上最終不過是想要國泰民安,民心所向罷了,只要屏東仍是大孫疆土,誰人做這個屏東首腦,又有何關係?至於東依郡王秦世清,確實有些霸道,然而這個秦世清為人也還有些抱負,治國安民也有他的一套,他倒不是為了他私己,卻是造福他的族人。
“但是若要他自立為王,卻又還不敢。一來東依人並不好鬥,只求安居樂業,這不百多年來,也只有一個路虎作反;二來屏東如今雖然民眾生活安穩,但是若然打起仗來,只怕財力不夠,壯丁不足,若然窮兵武黷,只怕會導致民不聊生,那時必然失卻民心。所以秦世清並不想起兵作反,但是又百般阻撓朝廷派駐總督或者想方設法鉗制總督,好令他能實施自己的政策,治理屏東。”
凌重說得在理,但是我還是不大明白怎樣才能各得其所,莫不是要皇上索性給東依郡王正了名,讓他名正言順轄治屏東?
凌重微笑不語。
我心裡隱隱認同凌重的看法,但是若要想皇上進言說撤銷屏東總督,讓東依郡王轄治屏東,這個奏章只怕不容易寫,一不小心,便是勾結郡王,叛國欺君之罪,我頗為沉吟。
只是讓東依郡王收手不要再暗算我,凌重倒是提了一個好建議,不過是要令東依郡王認為,我其實在說他的好話,對他只有利大於弊,我又不是屏東總督,他不必一定要跟我過不去。
凌重見我棄水路不走,偏走這難行的陸路,又提起秦月的名字,知道我定是與她也有一番糾纏。及至聽說我改走陸路,是因為秦月報信說,東依郡王要在我的官船下毒手,他苦笑道:“這個秦姑娘倒是對你另眼相看。”
我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及至聽我說秦月原來是曾任屏東總督童江的女兒,凌重更是一番感嘆,竟還對我說不要辜負了她一番心意。
不要辜負秦月對我的一番心意?
唉……只怕這個比屏東之事更令我心煩。不是秦月,我從未對秦月有意,是那個日日在我面前晃盪,令我禁不住心猿意馬的嫣兒,段嫣,文亭郡主。
原以為,和她好好做一場主僕,了結我們之間的恩怨便罷了,卻又怎麼料到,我竟然又再對她動了心,而且無法抑止。
我一直壓制著自己的感情,因為我不可以娶她,我怎麼可以與一個曾經害我性命的女子比翼雙飛。
自幼便立志要找個才貌出眾,情投意合的女子為妻,從此一生一世一雙人。雖然我如今心繫魂繞的全是她,但是,但是她始終是曾經害我性命。我可以原諒她,不再恨她,可是,要我與她同床共枕,舉案齊眉,到底是意難平!
我知她對我有歉疚之心,自從跟我出巡以來,她就一直盡心服侍,事事親力親為,生怕那裡不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