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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狼群出得去,她一直都知道,這片迷蹤森林只有這些白狼能夠走得出去。
“是的。”終於狠下心說出這兩個字來,一時間反到是輕鬆下來。於是再開口,儘量為自己爭取更多的希望:“媽媽,我終究是人不是狼,我不可能永遠生活在這裡,我也不可能日日靠吃山果存活。”
她一邊說著一邊伸出胳膊,再用另一隻手將寬大殘破的衣袖扯了上去:
“媽媽你看。”小小的胳膊細得就像地上落下的枯枝,紫衣男子也別過頭來看,這一瞬間,他覺得只要自己的大手握上去,稍一用力,那小胳膊就會應聲而斷。
後面的話無需再說,母狼已經明白如意的意思。
一聲悲鳴,六匹白狼一齊上前,將她團團圍住。
母狼用自己的舌不停地舔著如意的胳膊,就好像那樣就能夠讓那胳膊變得粗壯,變得有力。
如意吸了吸鼻子,八年的哺育之恩,八年的相依相靠,已經讓她與它們之間有了深及骨髓的感情。
如今她要走,說實話,其實是捨不得的。
八年了,它們終於要送她出去
“媽媽。”她以手攬住母狼的脖子,親暱地在它頸間蹭來蹭去。“媽媽你放心,不管我走到哪,你都是我的媽媽,你們都是我最親最親的人。囡囡這輩子靠你們才能活下來,這份恩,囡囡不會忘。”
她的眼淚簌簌地流,溼了白狼一大片皮毛。
與它分再,再去擁抱姐姐和哥哥。
它們都知道,自己的小妹妹要離開了。八年的感情,到今日是該說再見的時候了。
一向最少言寡語的大哥也發出了陣陣低嚎,如意聽得出,它是在說:
“出去要一切小心,如果生活不下去,就再回來。哥哥訓練它們去適應篝火,給你烤熟肉吃。”
如意再忍不住,“哇”地一聲大哭,六狼一人抱在一處,這一份情就連那紫衣男子看著,都不由得於心底輕嘆。
誰說獸類無情,有的時候,獸類的情感真的比人類要真太多太多。
“別哭了。”他起身走到狼群邊,伸出手揉了揉如意髒亂散在腦後的發。“我會照顧你。”
這句話不知道算不算是承諾,只是如意一直在心底記了多年。
在這個陌生的世界上,第一個說出口要照顧她的人,她執著地認為,自己這輩子就應該是跟著他的。
“囡囡,我們送你出去!”終於,母狼說話了。雖帶著濃濃的不捨和無奈,她卻還是說:
“囡囡,媽媽送你出去!”
其實它們並不知道媽媽是什麼意思,但如意執意這樣叫,它們便也由著她。
想來,也就跟母親的意思差不多吧!
如意哭得更兇,她知道母狼這句話說得該有多麼不容易。
八年了,她終於等到它說要送自己出去。
給你們磕頭
只是這本以為會是最興奮的一刻,卻徒然間被所有的傷感所取代。
……
白狼引人出迷蹤森林的方法很特別,如意是第一次看到。
原來,這森林裡有好多好多它們的同類。
它們透過自己獨特的對方向、氣味的分辨別能力步步向前,每走十幾裡,就會站下,然後一齊呼叫該處地界的同類幫忙。
於是就這樣,一共有二十六撥白狼交替著帶路。
她的家人一直就跟著,累了,就停下來歇歇,吃點野果。困了,就在樹林子裡隨便找塊地方睡一會兒。
直到第五天,終於在過了一片荊棘和一片沼澤之後,看到了一條通向林外的小路。
如意難掩興奮,“嗷”地高叫一聲,奔著那條路就衝了出去。
狼群也開始奔跑,紫衣男子展了輕功在後頭跟著,半日後,寬廣的平面總算是現在眼前。
如意在森林的邊沿突然停住,一番喘息之後,突然覺得自己沒有勇氣轉過身跟養育了她八年的親人說再見。
雙方就這樣僵持著,到底還是母狼先開了口,喚了她一聲:
“囡囡!”
如意身子一顫,猛地轉回身來,然後“撲通”一聲跪到地上,鄭重地磕了三個頭去。
對於這種大禮,她其實並不習慣。二十一世紀人類的思想裡,與磕頭這種行為完全沒有半點關係。
但到底是有著中華民族五千多年的傳承,大恩至深時,無論是誰,所能想到的最誠懇最真摯的表達,恐怕都是古老的磕頭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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