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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道:“快搬進來……怎麼是這個炭,銀炭呢?”“內務府說沒有了。”小太監道:“這也是上好的。”“這幫黑心小子。”平姑姑咬牙:“見皇上不來就這麼欺負人,我去把那些狗眼睛摳下來,看看他們下次還敢不敢這麼看人下菜碟兒!”“算了。”我有點不耐煩:“能燒就行了,別多事了。你們下去吧,我要一個人靜一會兒。”
姐姐的信寫了很長,先是告訴我翁姑都很好,待她不錯,她嫁過去沒多久就把原先岑無忌屋裡的兩個屋裡人趕走了。她給岑無忌立的第一條規矩便是:不得她的同意,不能娶妾!那兩個人是岑無忌的母親給兒子放在屋裡使喚的,因姐姐要守孝,她怕兒子一個人寂寞,就把身邊的丫頭指給兒子。姐姐當然不知道,也就沒同意,她雖沒寫婆婆怎麼看此事,但我想那個老人家定是不開心的,只是這個新來的媳婦:妹妹是宮中貴人,大哥剛中了探花,二哥是個都尉,三哥是皇上眼下的紅人,也只好忍一口氣了。她還在信中告訴我,娶親那天,岑無忌的迎親轎子到了門口,岑無忌下馬進府,蕭家三少爺卻在院中舞劍(我很懷疑他是故意的,哪有在迎親那天親家舞劍的?),見了新姑爺,三少爺把劍一收,用另一隻手拍著岑無忌的肩,笑著告訴他:“家裡的另一個小姑爺比較忙,就不能來喝喜酒了,不過這位小姑爺託我帶了個話,說他比較好管閒事,尤其是媳婦兒家裡的事,比如修個房蓋個屋什麼的,還有就是家裡的這些個小舅大姨的,若是聽到家裡有人受到了什麼委屈,這位小姑爺的脾性可是不大好,搞不好就會出來打個抱不平兒,那時恐怕很多人的面子就不大好看了。”岑無忌聽的傻了眼,他當然明白這位小姑爺是誰,得罪了他不是面子問題,而是命子問題。三哥還故意惡作劇地跟岑無忌說:這位小姑爺想必前些日子你也見過,還跟你打過招呼,問岑無忌還記不記得?可憐的岑無忌給這位大舅子嚇的一身是汗,只剩下點頭兒的份了。有了這個下馬威,岑無忌當然在媳婦面前抬不起頭來。姐姐就這樣很順利地壓倒了西風,掌了岑無忌的內權。我想岑無忌肯聽她的主要還是由於姐姐的美貌和主見,她凡事思索極快,片刻間即會有主意,而且馬上實行,決不拖延。岑無忌只是讀書人,多少有點書呆子氣,不通世事,自然比不了姐姐。以後自然是氣焰一天不如一天。我不由得笑起來,姐姐嫁人了,脾氣還是一點沒改。看來岑家要換女主人了。
“看什麼這麼開心?”一個人笑著問,我抬頭,永璘走了進來,穿著披風。我放下信,上前給他解下披風,見他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箭衣,便知他剛射完箭回來,忙叫人生炭,一邊讓劉全去拿家常的衣服來換。“朕不冷,”他笑道:“剛射完箭回來,渾身是汗呢。倒是你,手涼的跟冰似的,也不知道叫人生個火。”我笑:“炭剛要來,還沒來得及升呢。既然皇上熱,就不用點了。”他將我的手捂在手裡,道:“你怕冷,還是點上。回頭咳嗽了又要傳太醫了——這炭煙氣怎麼這麼大?拿來我看。”平姑姑拿了過來,永璘看了看,笑道:“怎麼拿這個?你主子不懂你也不懂麼?去換了雪銀炭來。”拉著我道:“坐下,跟朕說說你的笑話兒。”我正要開口,平姑姑在身後道:“要換皇上自個兒去換,奴婢可沒這麼大臉子——不是那牌兒上的人。”永璘臉上的笑凍住了,轉頭看著她,似乎沒明白她的意思。我忙道:“算了,拿出去吧,我也不冷。”平姑姑轉身要走,永璘道:“內務府炭房是誰當差兒?叫一個過來。”“是。”平姑姑立馬去叫人。我剛道:“算了……”他便抬手止住我,道:“這事你別管。有朕呢。”我無奈。他要較真兒誰也沒辦法。
不多時,一個太監跑進來跪下,道:“奴才吳良德叩見皇上,叩見貞貴嬪。”永璘喝了口茶,道:“吳良德,名字挺好,在內務府幹了幾年了?”“回皇上,奴才是從敬事房撥過去管炭房的,到今年已經五年。”“五年?”永璘含笑道:“那也是老人兒了。規矩想必都知道的?”“是。”他低著頭道:“奴才都知道。”“那朕問問你,為什麼給貞貴嬪這兒炭是尋常炭,不是雪銀炭?有名份的嬪妃不是都有資格用雪銀炭的嗎?”他口氣溫和,卻不容置疑。吳良德叩頭道:“回皇上,規矩是這樣。不過前些日子靜嫻太妃派人來傳話,說今年上貢的雪銀炭量少,都使了怕不夠用,故而只預備著兩宮太后和皇上的炭,其他各宮主位只能委屈點用尋常白炭了。”“是這樣。”永璘點點頭,喝了口茶,道:“那朕剛才路過玉華宮,那裡彷彿用的也是銀炭。”吳良德道:“皇太后說有公主皇子的主位因孩子年幼,怕薰壞了,故而命備的也是銀炭。”“噢,”永璘道:“原來是這樣,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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