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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情,我若反駁,若安慰反倒顯得假了。
皇上苦笑一聲,繼續道:“以太妃寶林的份位,是沒有資格撫養皇子的,因此朕一直養在皇后,即現今的太后名下,但當時歸太后所撫養的皇子,並非只有朕一個,掛名的嫡子一多,又有誰會把朕當回事?朕當時過的,根本就是沒人管的日子,活脫脫一個野孩子,沒人來欺負就算好的,哪裡談得上人見人愛。”
雖說對皇上沒什麼感情,但這番心酸的言語聽來,還是讓我動容,我忍不住問道:“皇上當時的情形,先皇知道麼?”
“父皇?”皇上陷入了加快之中,“父皇有那麼多的兒子,母妃高貴,外家勢大的亦不在少數,又怎會記得還有我這麼個老十六?”
我聽到這裡,唏噓不已,問皇上道:“說到底,皇上小時度日艱難,全是因為沒有先皇的寵愛所至,那皇上可曾怨過?”
這問話,顯得有些大不敬了,但沉浸在回憶之中的皇上,顯然沒有在意這個,因為他認真地回答我道:“梓童,而今想來,父皇不寵朕,才是救了朕,以朕當時的身份,倘若有了父皇的寵愛和注目,那才是一道催命符呢。”
的確,帝王的寵愛,是一把雙刃劍,能給予你享不盡的榮華富貴,亦能置你於死地,皇上那時,母妃份位低末,又不得皇后看重,可謂是無依無靠,倘若多出個先皇的寵愛來,只怕早就成為眾人的眼中釘肉中刺了,哪不活得到現在,更別提繼承大統了。
我正為著皇上鬱郁不得志的童年而傷感水已,卻聽得皇上幽幽一聲,彷彿從天外飛來:“梓童,牛才人和馬才人腹中的皇嗣,朕不想要。”
“為什麼?”這問題我想也沒想,就脫口而出,但話音剛落,便後悔了,皇上既然是摒退了左右才對我講這話,自然就有不可告人的原因,既然是不可告人,又怎會輕易向我吐露?再說,他不想要牛,馬二人腹中皇嗣的原因,我雖然不能確定,但也能猜出個大概,要麼是他認為牛、馬二人偷換掉避子湯的舉動,嚴重確犯了皇上的威嚴,要麼是他 不願兩名身份太過卑賤的嬪妃,產下意義非同一般的皇長子,再或者,是同我一樣,意識到了太后的目的,不願讓她得逞。
皇上微微仰頭,望著那無邊無際的夜空,凝視於滿天閃爍不定的繁星,他的回答,輕聲,帶著些沙啞,且出乎我的意料:“朕兒時所嘗過的人間冷暖,不願讓朕的兒子再嘗一遍。”
這話聽起來,真是讓人心酸感慨不已,只不過,是真的麼?我望向皇上的眼睛,那眼睛裡盛滿了憂傷和隱痛,讓人就算不相信,也忍不下心來質疑。
“梓童,幫朕這一回。”皇上攬我入懷,將頭埋在我的頸窩裡,壓抑的聲音中,竟帶上了些許哽咽。
自古以來,君王向妃嬪賜下避子湯藥,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甚至列和了宮規,但要打掉一個已懷上的骨血,終究是有違人道,不能正大光明的講出口的事,皇上,他真的就這樣不想要牛、馬二人腹中的皇嗣麼?
嗐,他是不是真的不要想,在我什麼事,現在問題的關鍵是,他將這件棘手的,見不得光的事,交到我手中來了!
為難,真的是為難啊,我感到為難,不僅因為此事難辦,且要擔風險,更重要的是,這將毀掉我原先的計劃,枉費我頂著壓力,給了牛、馬二人才人的份位。
才人的份位,才人的份位,我突然好像捕捉到了什麼,忙問皇上道:“聖上那日玉清池邊雷霆大怒,難道就是為了此事?”
皇上仍舊埋頭於我頸窩,沒有回答是,但也沒有回答不是。
我隱隱約約,就有些明白了,又問,“皇上昨日所說的瑣事,也是指這個?”
皇上仍舊沒有出聲。
於是我完全明白了。
原來皇上從一開始,氣的就是那日在長樂宮中,我提出要留下牛、馬二人腹中的皇嗣,若不是因為我這話,恐怕他早就堂而皇之地定下了牛、馬二人的罪名,然後神不知鬼不覺地讓她們腹中小小的生命,化作一團血水了罷。
後來我兩次去御書房,他都是先驚喜,後冷漠,驚喜,應是以為我是自己想通了,去找他認錯的,結果卻失望了,所以給了我冷臉子瞧。至於而今又主動找上門來,應是等不及了,畢竟懷孕頭三個月一過,再下手就更難了。
至於下朝後,連朝服都沒換,就同萬公公藏在房裡辦所謂的瑣事,應是在調配某一味墮胎藥罷……
我心中,突然有一種莫名的情緒浮上來,不知是喜,還是悲,也不知該站在何人的立場上,去看待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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