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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童不用急於此時,晚上服侍朕便可。”
晚上到底是誰服侍了誰?我一面回想昨夜的情形,一面謹遵聖旨,躺回了被窩。
皇上要給我舉辦宴會的旨意,很快傳了下去,六局來詢問過我的意思後,很快定下了日期和地點,時間是五天後,地點在御花園的廣明湖中,以畫舫泛舟湖上。
訊息傳開,整個後、宮都忙碌開來,但最忙的卻並非操辦宴會的六局,而是我的那三名下屬。三名嬪妃絞盡了腦汁,忙著製衣裝扮,以期在宴會上壓過旁人,博得聖上的歡心——要問我為何會知道這些?看看六局每日裡遣人到甘泉宮裡來抱怨就知道了:今日王寶林到尚功局來要求做新衣裳了;明日梅御女遣人到尚服局來借首飾了……只有邵采女有沒有要,要了些甚麼,六局沒有言語,這真是值得讓我細細尋味。
因有六局日日呱噪,五天的時間很快一晃而過,這日天公作美,雖有烈日當空,但卻更有涼風徐徐,讓人神清氣爽,一掃因炎熱而生的躁浮。廣明湖畔升帷幕,架彩絛,一側搭起了戲臺,吹拉彈唱;一側建起了舞臺,輕歌豔舞。湖中波光粼粼,一艘通體硃紅,木瓦金黃的畫舫懸著淺碧色絲簾,靜靜停於柳岸邊,為這派湖光風景平添了幾分美色。
皇上攜著我的手,在遙遙傳來的歌舞聲中,緩緩走向碼頭,登上畫舫,我們身前,有帝后儀仗,身後,有三名嬪妃及一眾宮婢內侍相隨,顯得聲勢頗有些浩大。
第二十一章 要事
這畫舫共分三間,中間最大的一間名為景明閣;船頭船尾的兩間一般大小,一間叫迎輝閣,一間叫漣漪閣,三間船閣同我的臨風軒一樣,無牆無窗,僅由幾根硃紅色的船柱支撐。
我與皇上進得景明堂,在東側的窗邊坐下,三名嬪妃則在西側紛紛落座。因太后和太妃未到,不好就此開席,因此尚食局先將果子及涼飲呈了上來,皇上面前是八道果子,六瓶涼飲;我面前是六道果子,四瓶涼飲;三名嬪妃面前,王寶林三道果子,梅御女兩道,邵采女一道,涼飲各人一瓶。
船閣內不比廳堂寬敞,食案小巧,盤碟亦精緻,每樣果子大略只有四五個,每瓶涼飲也只得三四口。我與皇上面前的果子多,涼飲多,倒還不覺著甚麼,而那邵采女面前只有西瓜五片擺作梅花狀,還沒幾口就少了大半。我看在眼裡,心生憐惜,嘆一聲“可憐見的”,連忙將自己桌上的糖蓮賜了一盤子下去。
皇上眼中流露出讚賞神色,將他桌上的一道石榴也賜給了邵采女。這下另兩名嬪妃不樂意了,一個眼中浮起水霧,一個顰眉捂住心口。我見狀深刻反省,作為一名上級,的確不該在如此公開的場合,明確地表達自己對其中某一名下屬的偏愛,從而使得其他人等灰心喪氣——雖然她們灰心喪氣絕對不是因為我,但到底也是我的一道糖蓮引起的不是?不過我乃知錯就改之人,馬上將面前的一瓶冷雲漿賜給了王寶林,一瓶杜若漿賜給了梅御女。
“梓童倒是不偏不倚。”皇上轉頭看著我,勾起一側的嘴角,似對我方才的舉動頗感興趣。我回以莞爾一笑,衝著他舉了舉手中的瑪瑙瓶。
皇上也笑了,竟命人將他面前的那張桌子同我的併到了一起,道:“梓童面前的果子和涼飲都少了幾樣,就用朕的罷。”
我起身道謝,雖未抬頭,也能感覺到從船閣西側射來的三道目光,無一不讓我的後背灼熱。
三名嬪妃心裡如何想,我懶得探究,畢竟她們只是身份卑微的下屬,翻不了天去;但皇上此舉有何深意,就值得我好生尋思一回了,他是認為我賢德、能夠公平對待後、宮諸妃?還是覺得我太過圓滑,太后、太妃和皇上,一個也不想得罪?
我當然希望皇上的想法是前者,但也堅持認為,在這險象環生的後、宮之中,圓滑,是一種美德。
眼見得邵采女面前的果子又快吃光了,我忙跟皇上商量了幾句,命人再去請太后和太妃。然而遣去的內侍來回話,卻是:“太后正與太妃一起商討要事,今日來不了了。”
上級不能來參加下級的宴會,算不得甚麼大事,但這一對明爭暗奪的董事,居然也有共商要事的時候,真是令我驚訝。
我微微側首,分明看到皇上的眼中亦有驚訝神色一閃而過,然而皇上就是皇上,一轉眼就藏起了所有情緒,笑道:“既然太后與太妃不得閒,那咱們就開席罷。”
尚食局應是已等待了許久,皇上一聲令下,馬上有各式食盤流水似的端進船閣裡來。我與皇上面前的膳桌,仍舊並排擺在一起,果子和涼飲已然撤下,換上了十八道正菜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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