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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路長長,四圍黑漆,蕭予綾抱了雙手,亦步亦趨跟在小廝後面,主動攀談道:“小哥,但不知如何稱呼?”
“我叫王虎,在王爺身邊當差,你可以喚我阿虎或者王三。”
“阿虎,我初來乍到,以後還請你多加提點!”
她這樣一說,王虎倒是不謙讓,微微頷,道:“王爺是個好主子,雖然嚴厲些卻從不苛責下人。在府中當差是很多人盼都盼不來的好事,你放機靈點就是!”
聞言,蕭予綾諾諾答應,卻並不以為然。此間人奴性太重,周天行不過給他們一些好臉色他們便感恩戴德。
王虎不知蕭予綾心中所想,絮絮囑咐:“你只需記得每半個時辰起來換一盞熱水溫著,要是王爺醒來口渴遞到他面前的水要不燙不涼,且,不能冷熱參兌。還有,若是王爺夜裡出恭,你需將馬桶清洗乾淨。王爺喜潔,你以後夜裡還是早起半個時辰,把自己收拾乾淨了再到王爺房裡侍候……”
蕭予綾聽著,嘴角已經成了一個橋狀,苦哈哈的抹了抹額上的汗,感覺自己身處寒風瑟瑟的冰雪地中,全然看不到光明和溫暖。
第四十四章 似是故人來(十五)
穿過層層庭院、迂迴長廊,王虎領著蕭予綾到達周天行臥室外的走廊。聽到動靜,在外間守夜的下人推門出來,見到蕭予綾後壓低聲音作了一番交代,說法和王虎大致相同。蕭予綾一一應了,那人才輕輕推開門讓她進去。
她後腳剛跨進屋裡,身後的門便被闔上,她也不回頭,藉著角落裡一盞微弱的油燈將整個房屋打量一圈。
裡外間被一扇雕花朱漆木架隔開,她看不見裡面的情形,驚訝外間的空空如也。她本以為在外間會有一張小塌供守夜的下人休憩,至少會給一條毯子禦寒。可這外間,全然是家徒立、四壁平!除了一張擺放茶具的桌子,其他什麼也沒有。
她搖搖頭,詛咒萬惡的封建統治者。復又感到慶幸,好在已經過了春寒料峭的時節,即便坐在地上也不會十分寒冷。
她自顧自的在牆角坐下,攏了攏衣服,抱緊雙臂靠牆而眠。所謂天當被,地當床,晚風襲來權作吹涼。她活到這個份上,早就不會挑剔,到哪都有一副隨遇而安的好本事。現下不抓緊時間休息,天亮後只怕要頭暈目眩。
許是心態委實平和,不大一會,她便進 入夢鄉,間或,還有傻笑溢位、口水掛於嘴角。
周天行生來便是淺眠之人,作了郡王以後更是如此,但凡有點風吹草動總能將他驚醒。蕭予綾進來時,他便從睡夢中醒來,想到外間什麼也沒有,這個婦人要枯守一夜,他便感到一陣痛快。
這一痛快,瞌睡便跑得精光,他猛然現,自己失眠了!
失眠也罷,失眠也罷,反正無事,便讓他側耳傾聽,看看婦人哀怨痛苦之像!
哪知,他只是在她初進來之時聽到了她一句低咒,而後房間便恢復靜謐。他想,一個婦人,受此委屈,還不得鶯鶯啼哭?可為何他什麼也聽不到?
或許,她是怕驚了他,所以壓抑著不敢哭出聲?
這般一想,周天行幾乎是屏息側耳,生怕錯過一絲微弱的泣聲。
半刻鐘不到,他終於聽到外間婦人出的聲音,可那不是啼哭,而是鼾聲!淺淺的、均勻的鼾聲,因為睡得香甜而出的鼾聲!
有了此認知,周天行頓感惱羞成怒,好個大膽的婦人,竟然敢……竟然敢……
“來人,來人!”
他的召喚,顯然沒有對外間呼呼大睡的蕭予綾構成任何影響,她的鼾聲,依然是淺淺的、均勻的!
他頓感無力,惱羞更甚,提高聲音道:“來人,快來人!”
蕭予綾依舊沒有被吵醒,守在門外的下人倒是有了反應,一個奴婢小心推開門,輕輕說道:“王爺,有何吩咐?”
“將外間的婦……蕭宇嶺弄醒,命她為本王沏茶,再好好教她些規矩!”
奴婢聽出他對蕭予綾嫌惡的口氣,疾步上前,重重踢了蕭予綾兩腳。
蕭予綾從睡夢中驚醒,顧不得被踢疼的小腿,立時想起自己到此的任務,每隔半個時辰要為周天行換一次熱水!她睡了多久,是不是誤了時間?
思及此,她倏忽站起,卻因為縮在牆角太久,腿腳已經麻,一下撞到了牆上,撞得腦袋嗡嗡作響。
不及她開口,奴婢已經低聲喝斥道:“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在當值之時偷懶睡覺!”
蕭予綾驚慌失措,含著因為疼痛而生出的眼淚花子,忙對奴婢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