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部分(第2/4 頁)
頭的官差道:
“官爺請留步!官爺,借步說句話!”
領頭官差剛剛收了她的銀錢,俗話說拿人手短,雖然仍舊一臉惡煞相,卻還是停下腳步,走到一邊,不耐煩地問:
“又怎麼了?”
冷凝霜將手裡的銀錠子再次往他的手中塞,輕聲道:
“民婦知道這頓刑罰不能免。但您是長官,知府大人又不在這裡,拙夫身子不好。一會兒還請您手下留情。這點銀子您收下,留著和兄弟們一起打酒喝。”
領頭官差見她出手大方,談吐利落,不由得高看了她一眼,銀子在手裡顛顛。哼笑道:
“成!這事我們經常幹,你放心!”
有跑腿的衙差開始滿村子敲鑼,招村民聚集到村頭土場。
冷凝霜知道,這不僅是杖責這麼簡單,還是一種羞辱,一種在被對方從高處藐視欺壓時。從心理上產生的羞辱。
官兵召集誰人敢不來,不到一會兒工夫,村頭的土場上就圍了一大幫人。村裡的男女老少幾乎全都到齊了。
領頭官差站在最前頭,對著這幫人大聲說:
“檀溪村的人都聽著,大漢國犯逃避徭役者,皆當眾杖責三十,之後充為苦力三年。以儆效尤!你們村這個白兔,連續兩年逃避徭役。罪無可恕,知府大人明察秋毫,決定嚴懲,今下令杖責三十,充北山礦場做苦工!你們記著,以後還有誰膽敢像他一樣,他的下場就是你們的下場!”
說罷,在眾目睽睽之下,用板子往白兔的膝蓋上一敲,將他掀翻在地。兩個衙差立在兩旁,手裡的大板子開始噼裡啪啦地往他身上打去。
圍觀的人全都呆住了,有好些人更是摸不著頭腦,因為徭役這件事每年官府都會稽查,若連續兩年逃避徭役,那以前官府在幹嗎。況且當初檀溪村徵人服役時,村裡有幾戶人家全是交錢免徭役的,包括白兔家,這也是眾所周知的事實。
賈大娘吃驚地捂住嘴,結結巴巴地問:
“小、小白媳婦,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知府大人在替他女兒出氣。”冷凝霜淡淡地回答。
此話一出,周圍人全都覺得自己有點明白是怎麼回事了。白兔被知府千金看上的訊息早在冷凝霜難產時,就在村裡流傳開了。一個黃花閨女厚顏無恥地肖想別人丈夫,不僅仗勢欺人,還欺負孕婦,差點讓對方一屍三命,這行徑讓許多知情人都很不恥。這會兒聽見她這麼一解釋,均明白這是遷怒。
庶民和朝廷官員本來就是潛在的對立關係,堂堂知府為了一個不要臉的女兒,居然仗勢欺人,去欺壓作為受害者的小老百姓。再加上平時白兔在檀溪村口碑極好,雖然小白臉了點,卻很樂於助人,又懂學問,此時所有人的心裡都有些敢怒不敢言的意味。
二十多板子砸下來,白兔額角全是冷汗,身上穿的淺色短褐也已經殷紅一片,卻硬是一聲沒吭。
他緊咬的嘴唇和握成拳的手映入冷凝霜的視線裡,讓她忽然覺得心裡難受極了。彷彿有一隻貓爪在狠撓她的心臟,火辣辣地血肉模糊著。此時的她很是憤怒,憤怒得想要將眼前的一切全部燒光,憤怒得想要仰天大吼,憤怒得想要現在就去知府衙門把喬知府滿門全部滅了!
她已經好多年沒這麼憤怒過了,也從來沒有這麼憤怒過。
那是一種無力感,一種她明明就站在他面前,卻什麼也不能去做的無力感,
這是她兩輩子第一次體會到原來人還可以如此無力,這一刻她才忽然認識到,她早已不再是當年那個叱吒風雲的女魔王,現在作為一個普通民婦的她,唯一能做的只有憤怒、心痛和嚎哭。也只有這些,才是她這個身份的女人該做的。
冷凝霜沒哭,即使到了現在,她仍是個不會哭的女人。只是那拳頭緊緊地攥著,指甲深深地嵌進掌心裡,滴出紅豔的血花。
那傷口已經很深了,但她卻感覺不到疼痛,只覺得胸腔裡火辣辣的,幾乎要燃燒出了許多黑灰。
當對一切感到厭倦的時候,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利才是最最讓人感到疲憊和憎惡的事;可當被強權欺壓的時候,卻又會覺得,人最該去追求的,果然還是要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利。
這是一個矛盾卻又現實的心理!
她沒看完全過程,而是努力讓自己定下心神,先回了一趟家。
在接受杖責時,也許是因為怕她難過或者過於氣憤,白兔並沒有拿眼去看冷凝霜。
三十板子下去之後,他面色發白,底下已經被猩紅的血染得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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