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部分(第2/4 頁)
自己握著破蒲扇的那雙灰黑的手,興許是睡飽了之後心情不錯,嘴角不禁咧得更開。
似乎以前這樣月下或小酌或談天,兩人都不似現在這般塵土滿面,且還伴著村子裡的腐敗氣息和草藥苦得發酸的味道。
司空挽不知何時展開了一塊狐皮枕在上面,仰躺著看天,悠閒的翹起二郎腿好不自在,嘴裡還哼著小曲,似乎剛剛的憤懣就不曾發生過,村子裡的頹敗氣息和草藥的苦味絲毫影響不了他賞月的心情。
“喂,司空挽,你為什麼要進來?”
璃音揭開鍋蓋看了眼黑乎乎的藥汁上冒著的泡泡,又回來坐下繼續扇著,突然幽幽的問了一句。
司空挽依舊看著月亮,小曲哼得斷斷續續。
“會死人的。”
璃音看著盛著藥湯的鍋,頓了一頓,又加了一句。
司空挽這樣一個複雜的人,從不會把自己置於危險的境地。他和她一樣,肩負著很多東西。只是今日她走進來自有她的原因,司空挽卻是完全沒有理由走進來的,卻為何要到這瘟疫橫行的地方來冒這可能會死的風險,難得真的只是為了她?
璃音握著扇子的手微微停頓,又繼續扇了起來。
他們兩個人雖然這些年相熟,卻是各自暗暗防備,他與雁齊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而她與雁齊卻也有解不開的結繩。將來一旦對立,對方都將是強大的對手。
感情這件事,可以使一個人很強大,卻也可以輕易的毀滅一個強大的人,從根本上。
她對感情的免疫或許是從上輩子被迫結束那時就開始了,這具身子越來越成熟,她卻是好像越來越蒼老,何況她現在還是男子裝扮。就算…之前那一點奇異的感覺是心動,她也不知該如何以異於以前的心態面對司空挽。盲目,患得患失,判斷失準,這些都會是折磨人的副作用。
她不怕從頭來過,不怕交出自己的心全心全意的對待,她只是怕再次愛錯了人,何況是這麼一個她熟知卻依舊身份成謎的人。
反正,初期的苗頭最易被掐滅,每個人都想要身處在一個安全的位置。
“不知道。”
司空挽停下了哼著的小曲,忽然答道,打斷了璃音的思緒。璃音側過頭看向一邊躺得悠閒的男子,眼神在他注意不到的角度閃爍了幾下。
司空挽仰首望向夜空,長長的褂子滑落腿邊,隨著晃盪的雙腿回來微微擺動著。他雙手枕在腦後,復又對著斜上方的空氣開了口,聲音有些飄渺,
“人有時候做事情並沒有理由。就像月亮為何照耀黑夜,太陽為何指引光明,萬物都有其存在的道理,人做事也是一樣。有時候想做就做了,不知道為何,也沒必要知道。重要的是,我依舊活著,並且有力氣做我想做的事。”
夜空之下的村莊比白天寂靜了很多,卻還是有些人進進出出忙碌的身影。爐子上的藥咕嘟咕嘟冒著泡,下面燒著的炭火偶爾發出噼裡啪啦的火星。
璃音垂下眼眸,唇角乾涸到有些開裂,舌尖伸出去輕輕舔了一下,輕微的痛感立刻從裂開的小傷口處傳了過來。
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司空挽懶懶起身單手支起半邊身子,慵懶的把玩著垂落胸前的頭髮,歪歪看著璃音,問道,
“那你又後悔嗎?”
後悔踏進這個村子,亦或是踏進都城最最寬闊的那條路之盡頭,那扇鑲嵌在朱牆碧瓦之中,輝煌壯闊的玄金高尺大門,從此將自己的人生雜糅於形形色色揮斥天下的人之中,翻轉天雲,斗轉星移自己的命運。
璃音長長的睫毛在那人的注視下微微閃了閃,終是無聲的放下手中的寸尺破爛小蒲扇,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搖了搖頭。
“我不怕做錯什麼,即使錯了,也不懊惱。後悔是種太浪費精力的情緒,人生就是對對錯錯,何況有很多事,回頭來看,對錯已經無所謂了。”
是的,人生就是對對錯錯,有些事不去嘗試,又怎麼會知道結局?
索性就隨著心去走,人生已經如此苦短,穿越來的這第二次生命,喜怒哀樂對於她來說皆是賺到。
有些鬱結的心情慢慢舒暢起來,璃音站起身掀開藥爐的蓋子,這一鍋藥該是快好了。
將手在身上隨意的擦了擦,拿起旁邊放著的破布想要端上滾燙的藥鍋把手,卻被人從一旁輕輕搶了過去,率先擠到她身前端起了那藥鍋。
璃音頓了頓,卻難得順從的拿起邊上的一個瓷碗舉起,讓端著鍋的司空挽斜起胳膊將藥汁倒進瓷碗。
苦澀的味道隨著傾倒出來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