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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多年了,他以為或許只有他自己還記得當年那徹骨之痛,卻不想眼前的女子竟然也把那些殘破不堪的記憶埋在心底這麼多年,甚至許多細節或許記得比他還要深刻。
璃音任憑自己的手被十五壓下抓牢,眼眸微微閃動。
“我只是不想看到這座城的毀滅。”
她是死過一次的人,因此更加知道生命的可貴。她只知道在她重生的第一天便有那樣一群人為她不顧生死,用自己的命換回來她的生。初入異世之時她的信念與這的一切都格格不入,然而那些人給她上了這第一課,以鮮血為代價教會她這個世界的生存準則,同時也把自己的身影深刻的印到了她的腦海裡,多少年揮之不去。
她不是善人,卻也不至於冷血。
抬眼看向這座滿目瘡痍的城,璃音的眼神裡湧上絲絲複雜。
一切都是從這裡開始,包括與司空挽的相遇。她如此近乎固執的在乎著的或許不是這座城本身,而是這城所代表的象徵意義。
身側的十五翻手用溫暖的掌心覆上璃音握緊的雙拳,另一隻手撫上璃音瘦削的肩膀帶來安慰的溫度,冷峻男子此刻臉上寒冰消融,他柔聲道,
“小音,棄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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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齊的號角第三次吹起的時候,璃音依舊站在高高的城樓之上原先的那個中央的位置,她的身後是空空如也的城池。她放出的假訊息再加上重傷西辰嘯為他們贏得了寶貴的幾個時辰。如今葵陽城的百姓們在士兵的指揮安排下已經迅速在幾個時辰內疏散,而城樓之上此刻只剩兩成的兵力,都是些死都不願離開守護了一輩子的葵陽城的老兵。
城牆之下依舊是那一片整齊肅穆的鐵甲銀刀,森冷之氣纏繞成離別的詩歌響徹葵陽城的上空。璃音站在高高的城樓上,凝望著跨坐於高大戰馬之上,取代了西辰嘯的另一位大將軍身後的那抹泰然身影,嘴角邊咧起了決然一笑。
終於要來了麼。
她還記得那時歲月靜好,風清雲柔,現世安然,陽光彎曲在剛剛好的角度。卻原來那人所說的“等我”,也就是這般花開絢爛過後無法挽回的凋零之境麼。
既然都已無法再回頭,那便在此拼個魚死網破。
司空挽望向站在城牆之上的那抹清麗身影,眼神不禁緊了緊。收到的確切訊息說夏陽珩的援軍根本就沒有來,那麼為何幾個時辰之後這人卻還在這,要與他們雁齊的這幾十萬大軍來個硬碰硬?
心不禁也跟著緊了緊,為何要送死?為何不撤退?
有些焦慮的心情在見到那人投過來的目光之後被一盆冷水澆滅。他從那淡然無波的眼神裡,竟然什麼也看不到,一切都只是淡然,淡到骨子裡,那眼神就似在看一個敵軍,一個普通的陌生敵軍?
心無法避免的揪痛起來,他忽然很想此刻飛身上前向她解釋清楚一切,然而身前的將軍已經將手高高的抬起,揮下的同時發出了進攻的訊號。
璃音看著腳下再一次奔湧而來的七重甲衣,嘴角揚起一個弧度,朝著那抹隨著掀起的塵土越來越近的身影,輕輕張開了雙唇。
司空挽看到了他那曾經無限眷戀的唇張開復合成幾個美好的弧度,當他看清她吐出的那幾個字,只覺得渾身的精力都在一絲絲從身上被抽離。
“如君所願。”
曾經輝煌一時的貿易之城葵陽城,以往人來人往熱鬧非凡的城門口在今日變成了人間地獄。堅持駐守的老兵們很快便抵不過裝備精良的雁齊精兵,一步一步退至城門口,最終用自己的身體死死堵住那他們守護了一輩子的硃紅色高尺大門。
而琅蘇的少年丞相則在城樓之上鎮定的指揮著剩下的還有作戰能力計程車兵們反抗,使得雁齊大軍即使在察覺到對方兵力薄弱的情況下也不敢貿然加快進攻步伐,以免再次吃這位少年丞相的虧。
然而殘兵蟹將終究抵不過洶湧而來的精良大軍,鐵甲銀刀將空氣破開成一片一片,混雜著血腥慢慢向城門處推近,終於越來越近,就要抵達。
城牆之上被扔上了無數條鉤索,琅蘇這邊薄弱的防守兵力阻不住不斷翻上來的雁齊士兵們,城樓之上漸漸也響起兵刃交接之聲,清脆的聲音夾雜著血肉撕裂之聲在離天空較接近的城樓上直升天際。
璃音砍掉一個迎面而來計程車兵,又劈開從側面襲來的一人,擦了把臉上的血跡,看向周圍拼命的人們,眼神又黑了幾分。
一個年級稍長的副統領在她身側斬掉幾個士兵,朝著璃音顫聲道,“丞相大人,這裡撐不住了,您,您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