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第2/4 頁)
時值盛夏,本不需蓋什麼被子的,她卻厚厚地裹了四床,依舊瑟瑟發抖。寒氣滲入心脈,連她的血都是冷的啊。
她本不想睡的,但她太累了。提神的針已用了兩次,第三針萬萬是不能再下了,她怕死,她不能死。
“白玉呆瓜……冷……我冷……”意識早已模糊,口中只重複喃喃這幾個字。
玉無瑕輕闔上門,將玉笛擱在案桌,快步走到床邊。
“沫兒……沫兒……”他的聲音依舊清淡舒緩,卻又含著濃濃的溫存,似夢裡天籟。
“白玉呆瓜……”許是聽到了呼喚,雪沫緩緩探出腦袋,眉睫凝了霜,她緊閉著眼,雙手在空中摸索。
“我在。”玉無瑕將那蒼白無骨的手握在手心,另一隻手迅速移向腰間,青衫滑落,只餘單薄內衫,他又解了內衫吊扣,順勢滑入被中。
雪沫立刻鑽進了他懷中,身子仍舊縮成一團,冰冷的手順著解開的衣衫探入他的脊背。她像一個溺水的孩子,正在不顧一切地攀住救命的小舟。
玉無瑕下意識地悶哼一聲,卻只是將她擁的更緊。
她抱著他,抱的好緊好緊,她的身子,好冷好冷,這樣的情況,任誰也不會覺得好受,玉無瑕卻始終微笑著,他總是笑著的,卻沒有一刻能比此時更讓人信服——他是快樂的。
他將她纏在頸間的發一根一根地取出,理順,披散在她肩上。他的動作很輕很柔,似是不捨得弄斷她的一絲髮。他的眼中滿是憐惜,暗夜裡洗淨鉛華,澄澈如最上等的玉。
雪沫的呼吸漸漸變得平穩,腿一蹬將原本側著的他壓在了身下,身子像八爪魚一樣纏了上來,腦袋還測探似的在他胸口蹭了蹭,活像只吃飽饜足的小貓。
玉無瑕苦笑著颳了刮她小巧的鼻樑。
“到底是誰睡相不好?”屈頸在她額間落下一吻,安然地閉了眼。
他也累了。
步步為營,精心佈局,他站在人人仰望的高峰,卻只有這一刻,他是真正覺得滿足的,他的腦和心才是一致的。
翌日清晨。
雨後晴空,若沒有悲慘的昨日,今日該是多美好的一天。
雪沫走出房門,少年頎長的身影便落入眼中。他正站在院中最大的一顆樹木前,樹已枯萎,又經一夜大雨沖刷,只剩下光禿禿的枝幹。她望望一身黑衣的少年,再望望滿目的蕭瑟,忽覺一種蒼涼之感。
聽見腳步聲,楚落風轉過身,表情有那一剎那的怔愣,話在嘴邊饒了很久,最終只化作低聲問候。
“你醒了。”她只要安好就好。昨夜的事既然選擇了不問便沒有必要提起,他信任她。
“嗯。”雪沫雖對他的反應感到奇怪,卻也沒有深問,不是所有事都能尋根問底的,她本沒有太多精力。
昨日解衣的場景掠過眼前,楚落風面色一紅,撇過臉去。男女授受不親,昨日雖是迫不得已,可是終究……楚落風,你在想什麼,家仇未報,何言其他!身子狠狠一顫,他竟被自己的心思嚇住,紅潮頓退,只餘悽然。
“你……一夜未睡?”近在咫尺,他的表情盡收眼底,雪沫微微一嘆,問道。
楚落風沒有回答她,只是呆呆地望著眼前的棗樹,竟似痴了。
那人解了他的穴離開後,他便一直這樣站著,甚至動都沒有動過。這一夜,他想了很多事,用了十七年來從未有過的冷靜。
他在想,落木山莊一向與世無爭,父親善良仁厚,到底是誰下此毒手?又是為了什麼?
然後,他想起,爺爺曾經告訴過他——落木山莊有一件寶物。但寶物是什麼,爺爺沒有說。
他在想,他在落木山莊二十七條亡靈前立誓報仇,但,這仇從何報起?如何報?
然後,他覺得可笑,他竟連仇人是誰都不知道。而且,他有這個能力麼?昨日那人最一共只說了四個字——兩聲得罪,但那聲音透亮如風疏玉璧,顯是年少,他卻連人家的樣子都沒看清。江湖之大,臥虎藏龍,他的仇人到底有多強。
結論是,報仇,難。
但,他一定要報!
雪沫見他沉默,便也不再開口,靜靜地伴著他。
日頭漸漸移到了樹的頂端,投在枝尖的水珠上,折射出耀眼的光暈,灼目非常,楚落風卻依舊一動不動,眼睛也不曾眨動一下,眼眸如額間的墨綠琉璃珠般濃郁蓊蓊,抓不住焦點。他在望樹,望的似乎又不是樹。
“這裡原是一片棗林,卻在一場天雷中盡數毀去,爺爺本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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