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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們的哭聲悲悲慼慼，從御和宮一路傳出去，將皇宮的上空籠上一種陰霾的味道。皇后跪在龍床邊，放聲大哭著。

我跪她邊上，流著淚，卻並沒有怎麼悲痛。目光怔怔地落在床上之人的臉上，我心裡清楚，我不愛他。我不可能愛他，做他的妃子，有了太多不得已的因素，那都不是愛。

君彥的眼睛紅紅的，卻沒有哭出來。他的目光時不時地落在我的身上，滿是期待。

我想起自己答應他的話，手微微收緊，我並不是騙他，也不是敷衍他。只是，皇上駕崩了，皇后定不會放他離開的。誰讓她只他一個兒子？

早朝，被迫取消。

如此一來，皇上駕崩的訊息已是天下盡知。

“臨王怎的還未來？”君宇的聲音驟然響起，他瞧著公公，目光犀利。

公公抖動著唇：“這……”他不自覺地朝我看來，面色尷尬。

我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說，聽皇后突然道：“通知他的人早去了，就是再晚，此刻也怕到了宮門口了。來人，再去瞧瞧。”她說這句話的時候，掩飾不住的得意。再快也來不及了，皇上已經去了。

公公聽聞她如此說，忙正了身道：“是，奴才這就去。”語畢，轉身匆匆離去。

不知誰突然說了句：“遺詔呢？父皇可有留下遺詔？”

我心下一緊，身後眾人已經紛紛竊語起來。如今皇上去了，誰不看著那空出來的皇位啊。皇后突然起身，轉過來面向眾人，披在鳳袍外的輕紗飄然揚起，她嘴角露出凌厲的笑，開口道：“皇上早已將遺詔交與本宮之手！”

我猛地怔住，不可置信地看著她，我很清楚，皇上根本就沒有把遺詔交給她，因為皇上交給了我！

君彥的眸子驟然撐大，蒼白的臉上鍍上一層霜。他只會比我更瞭解皇后，她的話，他自是不信的。

殿內寂靜了片刻，才聽君宇道：“既如此，請皇后宣讀遺詔吧！”

皇上駕崩（2）二更

皇后從容地朝他看了一眼，沉聲道：“眼下文武百官都不在，本宮怎麼能宣讀遺詔？待明日廟堂之上，本宮自會傳達皇上的旨意！”

心顫抖起來，皇后想篡位！

不自覺地朝君彥看去，他緊抿著唇一言不發地看著她，聰明如他，自然早就知道皇后的用意。只是，他是要帶著我出宮的，還會接手皇后幫他安排好的皇位麼？

我正想著，見君彥的身子一動，我大吃了一驚，皇后的眸中亦是露出謊意。君宇皺眉道：“七皇兄，你怎麼……”

他是瞧見了他身上的傷，還有他一臉的倦色才會心存疑慮。

我的心緊繃到了極致，皇后忙道：“來人，彥王有傷在身，扶他下去宣太醫診治！”她的話音才落，便馬上有人進來扶住君彥，他才想掙扎，突然僵住了身子。我知道，定是皇后的人動了手腳。皇后是怕他收勢不住，當場說出要帶我走的事情。

另有一人道：“難道是因為那些刺客……”

原本不過是君臨隨口的一句話，如今已經被傳得有聲有色。皇后將目光緩緩收回，輕點了螓首，啟唇道：“不錯……”

她倒是不再說是因為保護我之類的話，心下冷笑，這原是要用來討好皇上的，如今哪裡還用得著呢？

回神的時候才發現，君宇的目光直直地瞧著我，嘴角透著似有似無的笑。心下徒然巨驚，莫不是他知曉了什麼？

正在這時，一人從門外疾步衝進來，痛呼著：“父皇！”

指尖一顫，我猛然抬眸瞧去，對上他的眼。

君臨在瞧見我的一剎那，眸中的悲痛之色忽而轉變成憤恨……

死不足惜（1）

我微微讓開一側，他衝上來，跪在皇上的龍床前，垂於身側的雙手狠狠地握成了拳頭，咬牙忍著滿腔怒意。

我忽然覺得想笑，原來，他也知道怒麼？未曾見著至親最後一面，他也怒了。那麼我呢？有誰關心過我？

心裡好難過啊，猛然站起身，抽身朝外頭走去。

嬪妃們都驚訝地看著我，我不予理會，徑直出去。他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彷彿是刺凌，可是我早已經感覺不到痛了。

見他痛苦，我強迫自己要高興。

外面，太陽已經升得很高，陽光在炎熱的空氣裡肆意穿梭而過，在地面上嗅出一股燥熱的味道。手扶著漢白玉雕花欄杆，突然覺得一陣眩暈。

緊張地抓緊了面前的欄杆才沒有跌倒下去，微微站了片刻，才又睜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