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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江南,遇上剛剛痛失至親的蘇簡,從此姚淨更名為蘇淨,開始另一段人生。
其實這些年來,蘇淨不是沒有找過家兄。
姚軒的下落太容易打聽了——姚軒更名為姚玄,表字卻和從前一樣。跟了江展羿在雲過山莊紮根,於是從文亦從武,慢渡十數年光陰。
但蘇淨從未想過兄弟相認。
他的心裡頭有個結。
從前他嘲笑家兄貪生怕死,可事到臨頭,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長靴彷彿被灌了鉛,回頭的這一刻,足下有千斤重。蘇淨看向姚玄,熟悉的眉眼,是這個人世間,自己最親的人。
“那年我逃到江南,才打聽到姚家滿門、滿門抄斬的事。”過了好一會兒,蘇淨艱難地開口,“沒聽說有什麼異樣,可能是孫伯家的小果子,代替我上了刑場。”
姚玄聽了這話,知道他還心存愧疚,便道:“都過去了。從前發生的事,沒辦法再做改變。只要如今知是非,明得失就好。”他淡淡一笑,又問,“今後有何打算?”
蘇淨道:“跟著宮主。”頓了頓,說道:“十幾年了,早把青衫宮當做自己的家。”
“這就好。”
“……那你呢?”蘇淨微一蹙眉,問道。
姚玄笑得安靜:“自也是留在雲過山莊。你我如今各為其主,知道你安好,我便也放心了。”
晚霞不知何時褪卻,淺淡的暮色,如同江南溫吞的霧氣。
都說相見歡,相見歡,可知有一種重逢,並非是歡愉的,故人相見的結果,不過是在提醒著彼此過去再回不去罷了。
這樣也挺好,姚玄想,是誰說相守才好?這世上,有一個親人無論走到哪裡都為自己牽掛,也是莫大的福氣。
江展羿三人是在武林英雄大會的前一日回到蘇州的。回程的路上,三人一路暢通無阻,甚覺蹊蹺。等到了蘇州見到蘇淨,才知是東崛門中內亂,自顧不暇。
這幾日,蘇淨一干屬下頗為幹練,已將打聽來的訊息與流雲莊接洽。穆惟給的回覆,是讓江展羿和蘇簡放心,他自有法子保住武林盟主之位。
關於蕭家欲利用九冥陣的訊息,蘇淨卻未透露給任何人,只在蘇簡回到蘇府後才略略提及。
哪知蘇簡聽了這個訊息,卻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彷彿蕭家的算計早在他意料之中。
隔日,便是武林英雄大會。因流雲莊和東崛門的衝突,這日武林英雄會的地點非是選在流雲莊外的天台山,而是改成了飛鷹閣。
雖是寒意沁人的深秋季節,這天的日頭卻很盛。才是辰時,飛鷹閣內人頭攢動,想來是許多武林英豪已經到了。
這也難怪,江南流雲莊坐鎮江湖近百年,歷來武林盟主都跑不出這座莊子。此番穆惟聲名不保,這年的武林盟主之位,還指不定花落誰家。真是讓人想不好奇都難。
辰時三刻,飛鷹閣閣主章巡將必要的形式走了一道,武林英雄大會便正式開始。
決勝臺上立著的三人分別是這年武林盟主的候選人——流雲莊穆惟,暮雪宮於梓沉,以及東崛門仲千喬。
按照以往的規矩,以武功決出三個候選人,便不再進行比試,而是以三人在江湖同輩中的聲望,素日的德行,進行投票選舉。
但今年的情況卻稍有不同——
斬水堂滅門並非小事,而兇手江展羿,蘇簡,唐緋,又與江南流雲莊有緊密的瓜葛。哪怕江展羿三人以當眾起誓與流雲莊脫離干係,仍不能保全穆惟能“出淤泥而不染”。
是以,仲千喬便藉此打擊穆惟,想要剝奪他作為盟主候選人的資格。
決勝臺上秋陽普照,寒風獵獵。
仲千喬聲如洪鐘:“我東崛門斬水分堂滅門,是一月前的事,如今三位兇手還在場,穆莊主你既是他三人的兄長,想要把干係撇得一乾二淨,未免太異想天開了些。”一頓,他又舉目環顧四周,抱拳道:“諸位,一個能擔得起武林盟主之位的人,武功蓋世還是其次,但他的德行,品性,卻一定要經得起考驗。若不取消穆惟參加武林英雄會的資格,難道我們今後,要以一個雙手沾滿鮮血的人馬首是瞻嗎?!”
仲千喬這一番陳詞說得慷慨激昂,在場眾人聽了,無一不啞口噤聲。
很顯然,目前的局面已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仲千喬再一次環顧四周,聲調放平了三分,像是成竹在胸,“章閣主,那麼此事便交由您定奪了。”
飛鷹閣的章巡是個老實人。
他一方面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