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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三年來,江展羿先後在桃花塢和青竹齋,無不是在跟草藥打交道,也算得上是半個大夫。聽了這話,他立刻從藥筐裡挑出幾味藥草,用杵子搗成泥,塗抹在唐緋的腳踝。
馮舟在一旁看著,心裡老大不是滋味,竟開始懊惱起自己不會醫術。
江展羿又用木板將唐緋的腳踝固定,“你腳傷不重,歇兩天就好。”
唐阿緋老大不開心,抱怨道:“就是啊,我的腳傷又不重,本來是可以走路的,給你這麼一弄,我連路都……”
“木公子。”唐緋的話沒說完,馮天遊便掀簾子進屋。他手裡捧著一身乾爽的布衣,“木公子快把這身溼衣裳換了吧,省得受了溼氣。”
唐緋一聽這話,猜出木頭是冒雨趕來找自己的,頃刻便沒聲兒了。
江展羿道一聲“多謝”,接過布衣當即換了。他身材高大挺拔,什麼衣裳上了他的身,都能襯出玉樹臨風的瀟灑。
天已盡黑,馮天遊又留江展羿和唐緋過夜。江展羿道:“多謝馮伯,只是江姑娘傷了腿,需好生歇息兩日。我們留在這裡,給你添麻煩不說,難免也會不方便。”
言罷,他自然而然地走到唐緋面前,蹲□。
“你上來,我揹你走。”
那你上來,我揹你走。
一句話,如同隔了前世今生落入耳中。唐緋霎時呆住。
身後沒了動靜,江展羿不由回頭,“怎麼了?”
“沒,沒什麼。”唐阿緋猶疑半晌,摸索著爬到江展羿的背上。
寬厚的肩膀,有力的腰身,就像從前那個人一樣,一步一步走得穩便。
然而此刻的唐緋,心中卻顛簸不斷。
這三年來,她不是沒有悔過。每每想起猴子最後一次背自己,他冰冷僵硬的身子,蹣跚而跌撞的步伐,唐緋便覺心都被挖空了。
很多時候,人就是這樣——當那個人在身邊時,年少不諳世事的我們總是容易恃寵生嬌。等到有一天,他突然走了,才醒覺原來當初的每一次驕縱,都是記憶的一道傷。
雨後的夜空是深深的藍。星辰璀璨而明亮,月色照小徑,樹影輕晃。
江展羿緩步走著,忽覺有溫溼的水滴落到脖頸間,不知是殘留在髮梢的雨水,還是唐緋的淚。
“怎麼了?”他輕聲問道。
唐緋搖了搖頭。
“木頭,謝謝你。我從前……最怕被人拋下了。”
“……怎麼又崴到腳?”
“東西丟了,是我一直帶在身邊的東西。我只好來來回回地找,所以就……”
江展羿頓住腳步,猶豫片刻,將唐緋放下。
“木頭?”
小徑兩旁是花樹。葉稍中有一簇簇黃白交錯碎花粒子。夜間一捧清香。
江展羿從懷裡摸出日前拾到的榴花鏈子,牽過唐緋的手,靜靜地將鏈子戴在她的腕上。
唐緋一定不知道此刻的景色有多美。
月華傾瀉,夜色中,碎花粒子紛飛如雨。那個被她深深藏在心底的人,就站在她的眼前,如續緣一般重新為她戴上這條榴花鏈子。
“鏈釦壞了,我昨晚才修好。”江展羿道,然後他重新背起唐緋,一步步朝夜色濃處走去,“很珍貴的東西,以後別再弄丟了……”
第37章
自上次一別,穆情已三年未至蜀地。
四月末,芳菲盡,唯村外牆頭開了幾朵葫蘆花。繞過這個村,便是入蜀地了。
穆情這次來蜀地,為的是秋後的武林英雄會。日前,她的兄長穆惟聽說長江水漲,江南一帶恐有夏汛,便將邀請南武林門派的任務交給了她。
逾春入夏,滿目蒼翠之景。穆情走到村外,只見一彎曲水,兩岸青山,山下的古木旁,有一青山人負手而立,翩然之姿似要與這山水融為一體。
“三小姐,許久不見,別來無恙。”
穆情笑了笑,眼中是一如既往的波瀾不驚,她走近幾步:“蘇公子,近來可好?”
蘇簡有些意外。一別三年,還以為她一直介懷當年之事,會生分地喚自己一聲“蘇宮主”,未料竟是他想多了。
“三小姐來蜀地,怎麼也不派人提前知會一聲?”
“日前聽說長江水漲,我兄長脫不開身,才臨時起意讓我前來。走得匆忙,未來得及派人告知蘇公子。”
如今的青衫宮,已是西蜀之地首屈一指的門派。流雲莊的人過來,自當在青衫宮下榻。
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