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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飄落。
“王爺來了!”丫鬟的聲音有些顫抖。
總算是來了!就象懸在頭上的劍終於落下來,心神安定,歪在暖閣軟榻上的何輕語坐直身體,看著大步走進來的言庭羲,抿緊了唇角,做好的迎接他怒火的準備。
在房裡服侍的添香一下跪在了言庭羲面前,磕頭道:“王爺明鑑,靜夫人不是王妃推下水的……”
“都下去。”言庭羲打斷了她的話,語氣沒有起伏,聽不出喜怒。
“王爺添香所言句句屬實,王妃……”采薇幾個也跪了下去。
“都下去。”言庭羲揮了揮手。
采薇幾個跪在地上沒動,她們不能讓何輕語獨自面對言庭羲的怒火。
“采薇,你們都下去吧。”何輕語眨了眨眼睛,告訴她們不用擔心,她不會有事的。
采薇幾個心裡很明白,她們即使在場也說不上話使不上力,磕頭道:“奴婢告退。”
待屋內人全都退了出去,言庭羲在椅子上坐下,沉默不語,燭火映照下的眼眸明亮如水。何輕語靜靜地與他對視,沒有躲閃,坦然自若。
言庭羲勾起一邊唇角,揚聲道:“來人,傳膳”
傳膳。
何輕語眉梢一動,不是應該問她為什麼要推靜夫人下水嗎?屋外憂心忡忡的婢女等了半天,等來了王爺傳膳的命令,有片刻的驚訝,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立刻把晚膳送進了房。
何輕語有一下沒一下地數著飯粒,疑惑的目光不時掃向坐在對面的言庭羲,他這是在玩什麼花樣?眉尖微蹙,沉吟片刻,忽想到了現代偵探小說裡,警察審問嫌犯時常用的招數,唇角微揚,淺淺一笑,隱隱透出幾分譏誚,是想讓她承受不了心理壓力,不打自招嗎?那他要失望了。
言庭羲胃口很好,動作優雅、速度極快地撥拉完一碗飯,又要了第二碗,繼續埋頭苦幹。用完晚膳,婢女們送上養生茶,退了出去,屋子裡又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何輕語。”言庭羲喊道。
選沉不住氣的人是他,有幾分得意,何輕語微微翹了翹唇角,抬起頭,已恢復了淡然表情,平靜的看著近在咫尺的男人,他穿著玄色的錦袍,細軟的黑髮用一根青玉釵挽在頭上,整個人在燭光的映襯下愈發顯得清朗俊逸。
“聽說你砸了一方硯臺?”言庭羲問道。
因為靜兒的關係,何輕語差不多已經忘記言庭羲阻止她去東瀛酒樓的事,這下被他一提醒,激起了滿腔的怒火,拍案而起,“言庭羲,你憑什麼限制我的自由?”
“你說過你只看帳本,我不希望你食言而肥。”言庭羲抬眸看著她,唇邊噙著一抹淺笑。
“我又沒出去招呼客人,只當是南京城新開了一家酒樓,我去嚐個新吃餐飯,難道也不可以嗎?”何輕語厲聲問道。
“好,後天沐休陪你去。”言庭羲避重就輕。
何輕語假笑一聲,道:“妾身謝謝王爺好意,妾身不敢勞煩王爺相陪,只要王爺把那六個木頭人調走,妾身就感激不盡。”
“京城最近不太平,他們會留在你身邊保護你。”
不太平!
何輕語縮了縮脖子,坐回原處,小聲地問道:“三皇子已經動手了?”
“十二月初一是六公主的壽辰,我們要一起去赴宴,記得打點好你我的衣裳和備好壽禮。”言庭羲迴避了何輕語的問題。
“好的。”何輕語嘴上應著,眼睛巴巴地望著言庭羲,一臉的好奇。
可是言庭羲顯然不想回答她的問題,擱下手中的茶杯,起身道:“夜已深,你該沐浴歇息了。”
“讓你失望了,還沒死透。”言庭羲聲音微弱地道。
“還剩下三次,省著點用。”青衣男子道。
言庭羲被侍衛安置在軟榻上,扯了扯嘴角,道:“你要再不給我上藥,那三次到是真得省了。”
“沉迷女色,死了活該。”青衣男子解開言庭羲的衣裳,包在胸前的白布上早已經被鮮血浸透。
言庭羲苦笑,皺緊了眉。
青衣男子嘴上罵著死了活該,手下倒沒停,一會就幫言庭羲止住了血,又包紮好。
“呼延,謝謝你。”言庭羲蒼白著一張臉。
“謝就不必了,你書房那壺酒我拿走了。”青衣男人說著出門,揚長而去。
雪整整下了一夜,天地間白茫茫一片。清晨,雪漸漸停了,何輕語坐著軟轎去給太妃請安,不想在院門前遇到了言庭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