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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這樣瞭解她,又怎能看透她對玉致的不忍心,怎能唱了那出戏?很早以前裴毅就勸過他,讓“裴無雙”走,是他捨不得,他深陷其中無法自拔。哪怕是淡淡看著她也罷,輕言輕語說幾聲也罷,那皆是作為世弦的他做不了的事。可是他竟這樣怕,怕她知道裴無雙是誰。
怕她更看不起他,更看輕了他。
他早已那樣沒用,他沒用……
狠狠將貼在喉間的東西扯掉,這個身份他早已不想再用,卻又從來不捨得丟棄。如今看來,真是到頭了!
“少爺,皇上——”裴毅哀哀一聲,竟恍惚不知該喚他什麼。
世弦惶惶退了半步,眼前似又瞧見她破門衝進來的那一幕,犀利目光望過來,在看見他的身影時,她眼底的釋然,那鬆了口氣的模樣盡數落在他的眼底,將痛楚吞嚥入腹,才又聞得他低低道:“這樣很好。”
她從來只當他是個孩子,在她眼裡,只想著如何保護她。放她去南越,往後,胤王會護她。當年母后選中南越胤王為盟友,定有母后的道理,他該信的。
裴毅心頭一喜,笑著問:“皇上當真嗎?”
他不說話,他什麼都給不了她,強留她在北漢又能如何?日後……日後他就能給她名分嗎?
光明正大——他給不起,也要不起。
那便放她走,從今往後,他當竭力相助胤王,讓她母儀天下,榮耀一生。
*
車輪轉過靜謐冗長的巷子,瑛夕還了錢心中舒暢,再看令妧,絕美臉上再不似來時的糾結,隱隱像是釋然。
纖長手指悄然將手中錦繡帕子握了握,令妧輕輕吐氣,這樣短的時間,世弦不可能出宮,是她想的太多,是她想太多了。
墨蘭別院仍是燈火通明,將半邊漆黑夜空也折映出光來。
瑛夕扶令妧下車,她卻在門口呆呆立住,廊下燈籠吐著光,纖弱身影逶迤若仙人,她的明眸含光,就這般望著。
入夜寒,寒者醉。
舞者腕間纓絡去,殿內絲竹聲散盡,令妧自逍遙臺出來,聞得永徽公主舒了口氣笑著對侍女道:“走吧,回宮去,母妃等著我呢。”
後來她一路尾隨永徽而去,果真就見了廖妃那含笑的臉。她就這樣痴痴躲在樹幹後,瞧著那對母女的身影消失在視野。
永徽素來不得寵,卻在任何時候都有一個人在宮裡靜靜地等著她。可是令妧呢?
她的父皇母后,從來不曾在家中等過她。邯陵寥寥數年卻是她最安心的時光,可如今,那個願意等她的男子早已不在。此後盛鳶宮數年,她亦只剩下冰冷奢華的宮殿。還有如今這墨蘭別院——
空蕩蕩,只剩滿園的墨蘭香。
往後,往後又有誰會等她?
胤王嗎?
她的心絃一動,驀然又彷彿瞧見修竹園桐木案前,那滿目憂傷的允聿。
愚者酒一壺,她卻滴酒不沾,只願心中清明。
*
花葉沐著朝露,有一人下了馬車匆匆跑進墨蘭別院。
瑛夕挑起了簾子入內,小聲道:“公主,陳大人來了。”
令妧點頭起身,才拂開了珠簾,她又佇足,回眸道:“你不必跟著本宮,就將本宮的東西細細收拾了吧。”瑛夕應聲止步。
太醫令陳描見大長公主出去,忙跪下行了禮。令妧賜其坐了,陳描已訕訕將藥箱擱下,大長公主稱病點名要他來墨蘭別院果真就是個幌子,莫不是又是要問皇上的病情嗎?他的掌心滲出一層汗,心下念著該如何答,卻聞得堂上女子輕聲道:“本宮今日找陳大人來,是有事要大人去辦。”
陳描一陣吃驚,忙道:“公主有話只管說,臣定當竭盡所能。”
令妧淡淡一句“很好”,眸光直直落在他的臉上,年過半百的陳描鬍子已經花白,他的眼底斂起一抹謹慎,靜靜聽候她的發落。令妧起了身,緩步行至他面前,陳描慌忙也欲起來,卻被她制止了,聞得她的聲音低沉傳下:“當年母后將皇上交付於你,必然是信得過陳大人的。那如今本宮也能信你嗎?”
“臣惶恐!臣自是……”
“本宮知道。本宮信大人。”她打斷他的話,輕聲將今日要他來的緣由敘述一遍,陳描驚得抬起頭來,眸中盡是恐懼。絕豔笑容在女子嘴角緩緩綻開,她笑得那樣滿不在意,陳描到底是顫聲問了句:“那公主是要端妃娘娘……”
試探地問她,他的掌心早已是溼漉一片。
令妧深邃眸光略沉,呼之欲出的話卻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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