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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處可見早已僵硬的屍體,一雙雙死氣沉沉的眼珠瞪著她。她慌不擇路,無數次跌倒,再無數次從屍體上爬起來,雙手染滿粘膩的血。每一次的電閃雷鳴都讓她驚慌失措,彷彿正置身於一個巨大的墳場,整個世間都將她遺棄!
亭臺樓閣飛逝而過,她還是什麼也想不起來!
想不起來……連方才溫暖旖旎的夢境都開始變得模糊……
這種感覺,幾乎叫人發瘋。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停在了一個寬闊的院子裡,溼透的嫁衣和長髮緊緊的貼在身上,滿身鮮血,無比狼狽。
這裡應該曾經有過盛大的筵席,此刻卻只剩傾倒的桌椅,滿目狼藉。院中央的戲臺上,華麗的花牌已經破損的不成模樣,只能隱約看出上面的字跡和一個巨大的喜字。她猜想那或許是新人的名字,正要走上前去看清楚,背後卻突然響起了一陣腳步聲。
那是靴子踏碎殘雪的聲音,伴著雨聲和風聲,來人並未刻意隱藏身形,不急不緩,正步步靠近。
她猛然回頭。
一抹修長清逸的身影,伴著一道劈空落下的閃電,一下子撞進她的眼簾。可她尚未看清來人的容貌,便覺得腦後一陣刺痛,身體不由自主的軟倒下去。
一雙溫暖的手臂摟住了她的腰肢,掌心熨帖著冰涼的肌膚。她在合上眼睛的一剎那,聽到了一聲溫柔如羽落的嘆息——
“……陌陌,是我來晚了……”
第一章 喜相逢(一)
“啊~~~”
夜深人靜的村莊裡,猛然傳來了一聲悽慘的哀嚎。
不知誰家的黃狗被驚醒了,胡亂的汪了幾聲,立刻被主人從窗子裡扔出來的破鞋砸中,嗚咽著沒了聲息。村子東頭倒數第二間小屋裡,幽幽的亮起了一星燈光,一個稚氣未脫的聲音帶著濃濃的睡意道:
“孃親,你滾到哪裡去了?”
“這裡這裡!”年輕女子小小聲的招呼著,正手足並用的從窄小的床底往外爬。
如豆的燈光慢慢移近過來,一個渾身裹在舊棉襖裡只露出一張臉的小娃娃正揉著惺忪的睡眼,低頭看著地上已經爬了一半的女子,語氣頗為無奈:“孃親,你這次滾的好遠,元寶都找不到你了。”
“這個……”女子擦了一把頭上的汗,順手想去捏他粉雕玉琢的臉蛋,“為娘我只是做了噩夢一時激動害怕……”
小娃娃看著她沾到幾絲蛛網的手,嫌棄的轉開頭:“孃親天天都要做噩夢的,孃親騙人。”
“雖然夢是天天做,但今天特別可怕而已。”桂兒瞪了他一眼,拍拍手站起身:“元寶過來,陪娘睡覺。”
小娃娃忍不住退了一步:“不要,孃親身上有蟲蟲!”
“臭、小、子、給、我、過、來!”
“不……”
最後人小力微的元寶反抗無果,只得被自家親孃用暴力扔回床上。這一次,她裹著熱乎乎的被子,抱著熱乎乎的兒子,夢裡那些模糊而可怕的景象終於沒有再來打擾她,安安穩穩的睡到了天亮。
她再次醒來,是被隔壁賈大娘的敲門聲吵醒的。
賈大娘邊敲門便喊道:“桂兒,時間不早了,咱們要上山了!”
她這才想起,今天約好了要和賈大娘上山採蛇仙草,曬乾的藥草驅蟲防蚊,可以賣到城裡換錢。
桂兒下床開了門,正要回頭叫醒兒子,賈大娘卻從懷裡掏出兩個熱騰騰的包子放在桌上,輕聲道:“讓元寶多睡會兒吧,何苦折騰小孩子?這會兒天還沒大亮,正是採蛇仙草的好時機,咱們可別錯過了。”
桂兒想想也有道理,點頭道:“那大娘你等一會兒,我替夫君上柱香就走。”
這一回賈大娘沒有再攔著她,看著她轉身拈香的背影,忍不住輕輕嘆了口氣。
屋子東首的供桌上放著一面破舊的牌位,桂兒燃起香拜了拜,然後把香插在一隻缺了腿的香爐裡。
牌位是用廢木料刻的,字跡因為長久的煙熏火燎已經有些模糊,上面歪歪扭扭的寫著“夫君韓某之位”幾個字。
這是她丈夫的靈位,可惜那個“某”究竟是個什麼字,她已經想不起來了。
她還很年輕,可惜得了健忘症。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桂兒只能記得最近一年之內發生的事,再往前的記憶只剩一片空白,就像有人用抹布擦去了一般,乾淨徹底。
最初是怎麼來這個村子的,來之前都做過些什麼,丈夫的名字,長相,兒子的名字……她都說不出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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