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悶哼出聲,張德福胡亂揮著手推攘著壓在他身上的蒲安,嘴裡還大聲叫著:“大官人救我!”
揚起眉,男人揮了揮手,原本還傻站著的人立刻衝過去拽開還要揮拳再打的蒲安。
“你沒有聽見我剛才說的話嗎?”男人看著被拉扯到面前的蒲安,聲音很是溫和,可眼神卻極為犀利。
蒲安“哈”地一聲笑出來,“怎麼?你說的狗就是張德福嗎?我以為你會叫他舅舅的……”
盯著他燦爛的笑臉,男人勾起嘴角,笑了笑,可就在笑得最開心的時候,突然一巴掌摑在蒲安臉上。蒲安瞪大了眼,掙著身子要往前衝,卻被押著他的兩個人拉得死死的,動彈不得。只能用憤恨的目光怒視著對方。
似乎是沒有看到蒲安幾乎要把他吞下去的眼神,男人仍是微笑,“在泉州,除了幾個我惹不起惹不得的人外。還沒有人敢不聽我的話,就算是不滿意不贊同,可是隻要我蒲萬里說出來了,他就只能聽著。哪怕是姓蒲的,也不例外!”
捂著鼻子直哼哼的張德福湊到蒲萬里跟前,獻媚地笑道:“可不是,滿泉州城哪個不知咱們大官人的名號!也就只有這個瘋狗一樣的咋種敢在大官人面前這麼放肆!”
目光轉向張德福,蒲萬里笑了下。喚了一聲“舅舅”,在張德福下意識地挺直了腰桿時,和聲道:“就算蒲安是瘋狗,是咋種,可既然他是姓蒲的,那就只能由蒲家人教訓。以後,我不希望再從舅舅口中聽到‘咋種’這兩字。”飛挑的眉間,似乎還帶著笑意,可張德福的臉色卻變得難看異常。唯唯應是,低下頭,嘴角卻撇得厲害。
蒲萬里也不去看他,只抬起頭來看著蒲安,“別以為自己姓蒲,就可以在這座碼頭上有什麼特權!就算老爺子默許了你姓蒲,可只要你一天沒被允許進蒲家的大門,就都不是蒲家人。”咧了下嘴角,他曬笑道:“別以為這張臉就能證明自己是老爺子的種,要知道上過你母親親那張床的嫖客裡都不知道有多少大食人呢!”
猛地發出一聲嚎叫,蒲安掙脫抓著他的人,可卻又立刻被人抓住,毫不留情地被打倒在地。剛才他和張德福爭鬥時。這些人都還手下留了三分情,可現在對上正宗的蒲家大少,所有的人都把這傳說中的蒲傢俬生子視作螻蟻一般肆意踐踏。
輕輕地撣了下衣襟,蒲萬里轉身,兩旁的人群便無聲無息地如水流一樣分開,甚至在他去得遠了時仍保持著恭敬的姿態目送著他的背影。在泉州,在這座碼頭上,蒲家就等同於神。一個產業遍佈半個城,有錢到可以再建一座泉州城的富商,絕對是這座城市中所有人的衣食父母。
一面倒的群毆終於結束,人群漸漸散去。一直在旁邊哭泣的半大小子撲過來跪在蒲安的身邊,搖晃著,嘶聲叫著他的名字。悽慘的聲音讓李玉娘停下腳步,猶豫了下還是返過身提醒道:“沒有認識的熟人嗎?應該抬他到醫館去吧!”
正說著,原本被打得趴在地上的少年突然動了下,然後搖晃著慢慢站起了身。瞥見他沾滿了血汙的臉,李玉娘駭了一跳,下意識地往後避了一下。眼看著少年似乎象是誰也沒看到似地搖晃著往前走去,她不禁喊道:“喂,你這樣應該先去醫館的。”也不知那人聽沒聽到,甚至連頭都沒有回一下,反倒是剛才哭的小子抹了把眼淚,對李玉娘說了聲“謝”就追了過去。
“真是,不會是被人打傻了吧?”李玉娘悄聲嘀咕著,搖了搖頭拉了可兒往反方面走去。
在碼頭上轉了一大圈,又看到幾位自稱賣“剛從船員手中拿到的寶貝”的小販,可看來看去,心裡總是疑心這些所謂的寶石也是玻璃球或是其他什麼的,實在是不敢掏銀子買。何況有的要價實在是高得嚇人,讓她就是想買都沒有錢。
來時是興沖沖,可離開碼頭時李玉娘卻是失落無比。本來還以為能發筆小財的,可現在希望卻是完全落空。懶洋洋地靠在車窗上,望著窗外的景色,她也不去問王伯是不是走錯了路,就那麼看著漸漸遠去的碼頭,還有那長長的堤岸……
“咦?”突然坐正身體,她愣愣地看著遠處那道纖瘦的身影。那是一個散開頭髮的少年,就那樣站在靠近海邊的岩石上,張開雙臂,迎著風,彷彿是一隻碩大的水鳥要迎風飛翔。風拂過他的長髮,如同水波中浮浮的水藻,纏綿出一絲令人心疼的脆弱。看不到臉,可是,李玉娘總覺得這孤單的背影讓她覺得有些熟悉。
“是——那個人……”眼前彷彿晃鋍一張沾滿血汙的臉龐,李玉娘垂下頭,又趴在車窗上,頭輕輕地枕在手臂上,可目光卻不由自主地一直望著那條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