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釋迦闥修震驚地抬起眉頭,法王的九眼天珠是從魂眼世界中修持出來的,內含他的法力,怎麼可能被輕易灌注進他人的密咒?除非??????心頭驀地痛得厲害。
贊布卓頓眉眼不動地冷視白瑪丹增,面色沈厲肅殺,周身逐漸凝聚出腥厲威煞的黑色風暴,張牙舞爪地翻騰著,叫囂著要撕絞一切。
“下密咒的是個修行與我不相上下的密宗大法師。”拔過一顆念珠,白瑪丹增的唇角躍上看似祥和實則冰冷的淺笑,“多吉不是他的對手,小豬正處在危險中。”早知如此,他就不該顧及暗殺危險,不該放任小豬遊玩,該把她強行帶回來牢牢拴在身邊的。
“你打算怎麼做?”贊布卓頓握住韁繩的手微微顫抖,指節發白,手背上青筋突起。怎麼會這樣?!他暫時放豬玀在那個不省心的家夥身邊一是為了讓她散心,二是為了她的安全,結果卻適得其反,在他臨到出征時竟然碰到巨大的危險!昆絛桑波那個沒用的東西!簡直是廢物!廢物!
“停止祈福,設壇做法找出小豬的位置。”白瑪丹增溫和的話語清淡似水,每個字卻充滿了不可違逆的壓迫,“這次古格出征拉達克,我將不會駐守王城。”
“我答應。”贊布卓頓毫不猶豫地同意,頓了頓,道,“祈福不用停止,交給曲本堪布就行。法王出城必須隱秘,否則民心不穩。”他扭頭對釋迦闥修道,“你帶五百黑旗隊跟隨法王,我會盡快結束征戰。”
釋迦闥修略一遲疑,剛剛應諾,身後突然傳出一片騷動。
三人循聲看去,竟是一人一馬從遠處的左側山坡衝下,以不要命的速度直往大軍奔來。風馳電掣般的疾馳不能妨礙三人的目力,那馬上坐著的霍然是穆赤?昆絛桑波,也是帶走豬玀卻讓她遭到危險的多吉。
釋迦闥修立刻打馬出去,迅速制止了兵士和將領的攻擊。在與衝過來的人馬交錯的剎那,左手快如閃電地提過癱趴在馬身上的少年,右手揮刀將已經被藥物刺激得發狂,瀕臨死亡的馬匹斬成兩段。
砰──
多吉被毫不留情地扔到地上,仰躺望天。身上破破爛爛的夾衣褲溼漉漉的,沾滿了泥塵和暗紅血跡,臉上也髒得看不清五官。只有一雙棕色大眼驚人得明亮,跳躍著像是用生命燃燒的火焰。
“德里蘇丹穆罕默德?土格魯克正率十萬步騎從喜馬拉雅山西段入侵古格!”多吉用盡僅有的力氣,對用雙刃長刀指著他脖頸的釋迦闥修大聲吼道。
一聲吼叫驚震了在場所有聽到的人,副相索朗拉巴、都護德勒次加,還有若干騎領與兵士的臉色全部大變。如果訊息屬實,那麼古格將面臨怎樣的危機,但凡是稍有頭腦的人都能預想得到。
立刻調換方向前往喜馬拉雅山阻擊德里蘇丹大軍,很可能被已經獲悉情報的拉達克趁虛而入;繼續出征古格,就等於是將整個古格拱手送給德里蘇丹。且兩個選擇都會導致古格大軍遭遇前後夾擊,腹背受敵的嚴重後果。而兵分兩路出擊則又大大削減了戰鬥力量,說不定會兩處潰敗。
“王!”索朗拉巴望向策馬過來的贊布卓頓,沈穩肅厲的眉宇間皺出一個深深的川字,“你看這訊息屬實嗎?”
贊布卓頓勒馬停住,鷹眸一眯,突然揮起馬鞭朝地上的多吉重重抽去,冷聲喝罵:“昆絛桑波,你這個沒用的廢物!”
馬鞭從空中呼嘯落下,紮紮實實地抽在了多吉瘦削纖薄的胸膛上,殷紅的血浸透破爛的夾衣,迸湧而出。多吉痛苦地悶哼一聲,沒有做出任何抵抗。
索朗拉巴在聽到昆絛桑波這個名字後面,立馬啞聲了。作為王的心腹重臣之一,他當然知道折嘎藝人昆絛桑波是王唯一僅剩的同母兄弟,也是穆赤王族除了王之外唯一一個擁有王族血統的人。不過他從出生起就因病寄養在託林寺中,十三歲還俗成為四處流浪的折嘎藝人,專門為王收集情報。具體長什麼樣子,他也從來沒有見過。倘若這個少年就是折嘎藝人昆絛桑波,那他所帶來的訊息絕對不容置疑。
連一個女人都保護不了的廢物沒必要活著!贊布卓頓怒火騰燒,舉起馬鞭唰地又往多吉身上抽去。這一次不是乍然的洩憤,而是欲殺之後快的雷霆抽擊,完全沒有收斂一丁點勁道。
烏黑的鞭影在中途驀地頓住,一隻柔滑細膩,完美無瑕的修長手掌抓住了鞭梢,輕易卸去足可開山裂石的可怕力道。
“王,昆絛桑波即使自小浸泡在藥水裡,筋骨血肉比常人結實耐打,也禁不住你的全力鞭打。”白瑪丹增淡淡提醒,丟開手裡的鞭梢。
“他──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