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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這一步,卻猶如天塹,無論如何也邁不出去。
“四妹。”王琅柔聲喚道,“夜寒風重,你身子初愈,不該在此久坐。”
王瑀輕輕一笑,“小妹隻身一人,正合此地清淨。倒是大姐,新婚燕爾,怎放著房中嬌妻美眷,到我這兒臨風賞月?”
王琅見她清冷目光望來,竟隱含鋒利之意,心下隱隱絞痛。她與王瑀一父同胞,自幼情誼深厚。實不願姐妹二人生分到此。她邁上一大步,與王瑀並肩坐在湖石之上。
“四妹,大姐知你心中怨我。平陽是你心頭摯愛,失他如失你命。”感覺到身邊人氣息漸漸轉冷,王琅悄悄伸手,緊緊握在身邊人攥起的拳頭上。
“大家本來對你和平陽之事樂觀其成,父親已經準備好等你年滿十八就向皇上求親。不料先皇夫臨終懿旨竟將平陽指給了我。所有人,”王琅直直望進王瑀的眼睛,“包括我,措手不及!不可否認,我也傾慕平陽。但如果為此失去最親的妹妹,我寧死也不會要。只是,小妹。你想沒想過,皇夫明明已經默許你與平陽的婚事,為何臨終反悔?”
王瑀眼中閃過一道淡淡的嘲諷,“大姐你文韜武略,當世無雙。我不成器,平陽瞧不上我也是應該的。”
王琅面上首次浮起怒氣,語氣也多了幾分嚴厲,“小妹,我不許你妄自菲薄。你三歲識字,五歲能文。上馬挽弓,下馬潑墨。連太傅都贊你實是當朝第一神童!若不是生性好玩,成就早在為姐之上。”
望著王瑀重歸平靜的側臉,王琅語氣減緩,“我知你此時心結難解,難以靜心。小妹,皇上將平陽嫁我,實是防我。國公府已站在權勢頂端,已是賞無可賞,封無可封。皇上心生猜忌,在所難免。為安聖心,我必娶平陽。”
假山之上,略帶涼意的春風清徐吹過,兩人一時無言。
王琅起身整衣,又深深望了王瑀一眼,“小妹,你生性聰慧,若能跳出情之束縛,必能明白姐的心意。不管到何時,你都是大姐眼裡天真無邪,惹人憐愛的小妹妹。任何風雨,姐姐都願為你擋去。”說完,邁步下山,毫無停頓。
王瑀望月深深一笑,似有清淚自眼角滑下。原來,這世上並不單純只有傷害與欺騙。王瑀,你若地下有知,可感欣慰?畢竟,你要比我幸運得多。
桃花宴(一)
輔國公府後山花園,桃花夭夭,灼灼其華。見過之人,莫不心馳神往。流連忘返。只是高門貴閥,尋常人難得一見。
今年桃花剛綻,輔國公府就放出風聲,說要在桃花林中為嫁到的平陽皇子舉辦一場桃花盛宴,廣邀豪門貴夫。不出幾日,與輔國公府交好的人家都收到了上繪桃花的淡金請帖。不少心細的人還發現,除了世家之外,還有不少家有嬌俏男兒的尋常官吏也收到了請帖。
於是乎……盛京的胭脂水粉鋪一時門庭若市。
百年老字號藏寶閣更是一口氣賣出了三件鎮店之寶,據說他們的老東家夜半做夢都會咯咯咯的笑。
可以說,睿敏皇子的這一支橄欖拋過來,也算上體天心,救活了無數瀕臨倒閉的店家。
桃花淺深處,似勻深淺妝。 春風助腸斷,吹落白衣裳。
輔國公府的桃花,在平地按方位而植,也有依山傍水,倚石環座之絕妙之樹。大朵大朵的桃花,深深淺淺,燦若朝霞。微風過處,便是漫天花雨。其間更兼曲水流觴,白玉圍欄;又有無數亭臺,怪石異樹。雲蒸霞蔚,直疑天上人間。
為準備宴會,風景絕佳處又多作佈置。臨溪處放上了黑漆琴幾,桃花樹下設黃梨木石心畫桌,湖心亭上擺上了梓檀棋桌,其間又有無數眉清目秀的侍人或捧檀香爐或端青花盞,笑語盈盈,人比花嬌。
睿敏烏髮高挽,斜插一支累絲嵌寶石金鳳簪。耳上帶黃金託的東珠耳環,身穿一襲冰梅暗紋蜀錦長袍,腰圍銀質春水圖帶板,五彩絲繩系玉鏤雕雙龍首佩,未語先笑,似喜還嗔,豔壓園中同年齡的中年美男。
戶部侍郎夫君姬氏帶著他兩個孫兒向睿敏走來,姬氏年過四十,疏眉朗目,性情極為開朗。隔老遠就先笑著說:“給皇子請安!早就說皇子是謫仙一樣的人物,今天才有幸能讓我孫兒見識!杜楓﹑杜嵐快給皇子磕頭,能得他老人家指點一二,保你們一生就受用不盡。”
杜楓明麗,杜嵐溫婉,聞言雙頰緋紅,真的斂衣屈膝,作勢欲跪。
睿敏見他二人舉止優雅,進退合宜,心裡暗喜。忙伸手扶起,“別聽你爺爺的!我最不愛這些虛禮,你們都自自在在的我瞧著才好。”又問姬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