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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說:“父皇讓我住在商家,也是想我與民同樂,與商家上下相處融洽,這是一個絕好的機會,我也恰好領教領教坊間教書先生的本事,所以咱也去吧。”
醜八點頭:“嗯。都打點好了,公主與商公子是鄰座。”
……我有時候真想把醜八滅口——她知道的太多了。
於是我便這麼堂而皇之地進了商府的學堂。商敬之對外宣稱我是商家的遠房堂妹,眾人皆毫無疑問地欣然接受,搞得我開始懷疑把我的族譜往上追溯那麼幾百年,我會不會真的是商家九曲十八彎的堂妹。
商家請來的教書先生是一個年輕人,姓宋,名子遠。穿一身寬大的青衣,面貌清俊,看著挺有那麼幾分仙風道骨的味道。此人的思維很狂野,類似於給他一把孜然,他能把桌子吃了的感覺。
他來的頭一天,不講論語不講四書,人家講的是西廂記,牡丹亭。講得底下一幫小屁孩也不扣鼻屎了,也不畫王八了,睜著亮晶晶的眼睛又想聽又不想聽的糾結。
嘖,簡直是一朵既奔放又孟浪的奇葩。
宋子遠講完牡丹亭,開始發散思維講到各種戲本各種軼事裡的兄妹情結,總結起來就是:論表妹表哥情意產生之根本原因與外部環境的催動作用,末了給出一句:表哥表妹結緣,親上加親可喜可賀。
聽到這裡我瞟了一眼方汀蘭,這遠房表妹低垂著頭,一張臉羞得粉撲撲,眼角眉梢分明都帶著一些得意。
我本來想站起來反駁宋子遠,再作一篇給“遠房堂妹”正名的長篇大論扔到宋子遠的臉上去,然而心裡卻忽然一陣頹然,縱然我把這個“堂妹”說得再好,也架不住“堂哥”不在啊——沒錯,商陸他沒有來。
我自從那次吻了商陸以後,後來幾天便都沒有再見過他,來學堂也不過是為了見他一面。我曾經以為,只要人力所及,這天下便沒有我得不到的東西,可我卻忘了,這天下最難得的不是千鍾粟,不是黃金屋,只不過是一顆拳頭大的心。
唉,想到這裡我登時覺得心灰意冷意興闌珊,也不再聽宋子遠講他的表哥表妹,只是百無聊賴地看向窗外。
沒想到這一眼,我居然看到了商陸!
我從凳子上彈起來,跑到外面去找商陸,果然看到他拖著他的長槍,默默地看著窗內。我蹩到他身旁,順著他的眼光看向裡面,嗯,很好,不是方汀蘭,也不是他另外的表妹堂妹們,他看的是書桌上的一方硯。
我問他:“為什麼不進去?”
他轉過頭,漠然地說:“我不識字。”
我脫口而出:“我教你啊!”
話一出我就後悔了,我以為依商陸這麼傲的性子,他大概會嗤之以鼻掉頭就走,可我沒想到,他居然頗為認真地看著我。
我一時不大摸得透他這是什麼意思,你知道,他的暴躁點和歡喜點永遠是一個謎。於是我只好諂媚地伸出我的手示好:“商陸,我們是朋友,對吧?”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伸出他的手,輕輕與我一拊掌,天曉得,我的五臟六腑都差點兒沸騰起來!
“咳咳。”我收回我激動得顫抖的手以掩飾我對他的覬覦之心,拾起樹枝,在地上比劃他的名字。
“你看,”我說,“這就是你的名字,商、陸。”
那個時侯,天穹高遠,雲白風清,我一邊在地上劃字,一邊偷眼覷商陸認真的側臉,心裡很是盪漾。於是我在地上寫了五個字:商陸愛小茴,然後對商陸說:“這五個字是商陸大好人,來,跟我念,商、陸、大、好、人。”
可我沒有聽到商陸和我念,反而聽到身後一陣低咳,我回頭瞪那不識相的程咬金,結果看到了宋子遠滿臉像是被屎糊了的神情,他瞟過地上那幾個字,看看我,又看看認真求學的商陸,最後很識時務地乾笑幾聲,抬頭望遠:“前軲轆不轉後軲轆轉啷裡個啷。”
正文 七
“柳公權小的時候,字寫得很差,他下決心一定要練好字,終於大有起色……王羲之小的時候,有一次練字,把墨汁當成了蒜泥,蘸著饃饃吃了……”
我一邊看著商陸寫字,一邊聲情並茂地朗誦這些傳奇人物的勵志故事,以鼓勵商陸上進之心。我自覺用心良苦,但不知道為什麼,商陸近來總不大愛搭理我,尤其是我一朗誦這些故事,他便很悵然地看向窗外,神色無限嚮往。
雖然我的熱情遭致了他的不耐,但是我已經很滿足了,因為商陸終於肯來學堂了。眾目睽睽之下,我固然是不能對他做什麼,但是至少我和他有溝通的機會了,先混個臉熟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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