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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好在,我還以為小命不保了。這卷書要是讓有心人看到,決計是個大禍。”
宜平倒吸口氣,試探看我:“那奴婢把它偷拿去燒了?”
燒了?我倒從未如此想過。婉兒當初偷給我時,曾說過整個大明宮也就這一卷了,還是她憑著幼年記憶寫下的,若是燒了……我攥著那書卷正在猶豫時,卻不期然想起那濃的化不開的目光,和他告誡的話。
“算了,”我將書卷遞給宜平,“燒了吧,即便藏得再好,也是禍。”
躲不出這個大明宮的暗箭,也要小心躲些明禍。
秋夜正涼,卻響了幾聲驚雷。
我聽這雷聲,竟有些心神不寧。要將書遞給出時,卻猛地收住了手:“你在宮外燒東西總會有人看見,端個火盆來,就說我畏寒。”宜平會意點頭,出去了片刻就命人端了火盆進來,又屏退了其他宮婢,親自將書卷撕開,一頁頁小心燒著。
我盯著盆裡的火苗,一個勁兒的心疼,早知今日就多看些。
宜平燒完,又去拿了燭剪,撥弄著沒燒透的,直到徹底成了灰融入炭灰中才作罷。
她直起身,舒展腰身感嘆說:“好在每晚都要給床帳薰香,否則有人聞見也會問的。”我託著下巴看她,只覺得這一整天心神折騰的極疲憊:“你不說我還不覺得,好睏了。對了,今日我本來是去掖庭找你的,你不好好喝藥去了哪裡?”
“縣主忘了?”宜平拿起早備好的薰香爐,在床帳處走了一圈,“每月朔望,武姓的各位親王郡王不是要入宮面聖嗎?今天奴婢被梁王遣來的宮女叫走了,囑咐了些話。”
武三思?論輩分,他是我叔父,但因父親不大熱衷武家勢力,走得並不近。最多是在宮中遇到寒暄幾句,也是因為我常隨在皇姑祖母身側,說起來,那日狄仁傑拜相還是說話最多的一次。可他為什麼單獨叫走我的婢女囑咐?
我嗯了一聲,說:“都說什麼了?”
“其實奴婢不大明白,”宜平把薰香放帷帳內的案几上,學舌道,“這趟朝見要縣主務必提前些到,總有些好戲能看。”我愣了一下,不安自心底悄然蔓延:“還說什麼了?”
宜平輕搖頭:“沒了,只這一句。然後婉兒姑娘就來尋奴婢了。”
我唔了一聲,沒再問什麼。
因這話,我連著恍惚了幾日,大明宮也蒙了數日陰雨。
這一日,我照例睡得極早,因著後日便是朔望,竟是一夜七想八想,朦朧間天已朦朦亮。拉開床帳時,薰香爐中蠟燭已滅,濃香在厚重的帷帳內濃的化不開,頭更加昏沉了。
宜平聽見動靜,忙挑開帷帳進來伺候我梳洗。待她將裙上的絲帶繫好後,我才有些清醒了:“這雨似乎永不會停似的,你這幾日去內教坊了嗎?”
宜平吐了下舌頭,說:“這幾日縣主總不大舒服,奴婢就尋了個藉口沒去。”
真是個偷懶的丫頭。我笑看她說:“別看不起內教坊的學問,婉兒當年就是自那裡出來的。況且你藉著年紀小多學一些歌舞雜技,日後給皇子們表演時說不能一步登天。”
“縣主才不到十二歲,怎麼就教起奴婢了,”宜平也就和我說話時伶牙俐齒些,“婉兒姑娘那是名臣的後代,奴婢自然不能和她比。再說,自打陛下登基了,宮女們也就懶散了不少,畢竟咱們陛下如今是個女人,皇子皇孫們又大多不在宮中。”
我拍了她頭一下,低聲說:“這話也就和我說,知道嗎?”
宜平點點頭,乖巧地將我按到裝臺前:“今日要陪陛下在綾綺殿侍宴的,縣主要精神一些。”我靜看鏡中的自己,說:“簡單點兒好,今兒個不少縣主來,我可不想搶了風頭。”
宜平依言照辦,只喃喃說:“搶了風頭也好,陛下一高興說不定就賜婚了。”
我無言,待她擺弄好,終於長出口氣,說:“午膳要吃的好一些,你去吩咐弄得豐盛些,免得我晚膳不敢吃東西要一直餓到晚上。”
宜平點點頭,依言吩咐去了。
我提裙走到宮門前,濃重的雨幕湮滅了天地。看雨水順著簷頂滑下,墜落一道道水流,我深吸了一口氣,仍在琢磨明日之事,什麼樣的熱鬧,能讓粱王親自來提點,卻又含糊不清?
我想了片刻,終無奈作罷。不去便是了,何必想這麼多。
待回了神,我才發現遠處迴廊下有個面生的宮女,似有意想要靠近。
我隨口支開了門口的宮女,向她招了招手,她果真就跑了過來。待到近前她忙行了禮,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