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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卻打斷她道:“雲茉,休要渾說!”
言罷,再轉向我,正色道:“妹妹可知,王爺明日就要起身返回北平?”
我慢慢變了色。
她再道:“朝鮮國屢次來擾,朝臣多次請戰,聖上都不曾允,此番屯兵,恐怕又要有一場惡戰了。”
“聖上前日有旨,都督楊文從燕王麾下,武定侯郭英從遼王麾下,備禦開平,俱聽燕王節制,明日就要出發。”
此事,我之前聽雲蘿提及過一二。
見我點頭,她並未深究,沉聲再道:“妹妹既進了府,王爺待你也有一分心思,姐姐我就不再打什麼誑語了。我先前才出產褥不久,自是不能盡心侍奉於王爺跟前,眼下我熱孝在身,王爺也許了我在京扶靈,並孝敬家慈,恐怕一時半會,俱不能隨侍左右。”
“姐姐,有個不情之請,想請妹妹這次隨王爺一齊北上,沿途,也好照應殿下的飲食起居。雖說,妹妹自個的身子尚未痊癒,我本不該有如此請求,但,姐姐想著,這既然是一樁好事,不妨大家就不再拘泥這些俗礙。妹妹,你說可是?”
這麼些個詞句,她毫不停滯,一口氣說完。語氣,既委婉大度,卻句句含威。
羅敷聽了,胸中縱有萬語千言,可惜,說不出一個字。即便,能說出一二個字,只怕詞不達意,還不如不說。
她見我漲紅了臉,遂,放緩了語氣道:“姐姐聽說了妹妹的失語之症,妹妹也無需著急,點個頭就好,無需再多言。我已經吩咐下去,從此以後,咱們燕王府內又多了一位服侍王爺的主子,那些下人,自是不敢再怠慢。”
她話音始落,那雲茉就輕笑出聲。
她聽了,掉轉過臉去,狠狠瞪她一眼,似有些惱了,輕斥道:“該死的蹄子,我剛立下規矩,你既是我身邊人,就這樣公然不遜,叫旁人見了,還當我故意縱容!”
話音甫落,又揚聲道:來人——”
我聽了,忙疾聲勸阻道:“王妃!”
那雲茉何其有眼見,立刻上前數步,朝我屈膝施禮,低聲招呼道:“奴婢,見過秦姑娘。”語調謙恭無比,只眉目間,依舊是寒霜一片。但,她既背朝著王妃,自不會擔心主子瞧見。
我當著王妃的面,略略欠身回了禮,雲茉依舊低頭斂眉,兀自陪侍於一側,似是沒瞧見我的回禮,甚至都不曾再看我一眼。
我,無名無份,自是隻能稱“姑娘”二字,她們瞧不起我,也在情理之中。羅敷,並不動氣,又豈會在意這些人。
王妃看著我,從頭到腳,將我仔仔細細打量過,明眸中,添了一抹清淺的悽愴。
她的姿容,應在許多人之上,自然也在羅敷之上。雖較之常人豐潤了些,卻也比常人平添了幾許^明媚溫軟在內,尚有著一絲尋常女兒家罕見的英豪氣,一身素服,自是淡極豔極。天子,果然是好眼力,此等女兒,且不論學識教養名冠京師,僅憑儀容,也非尋常女子可比。
她柔聲道:“去吧,你明早還要早起,早些回屋,也好讓她們早些為你收拾齊整。”
我低低道:“王妃——”
“怎麼?”
“戰事……果真……會再起麼?”敷兒逐字逐句艱難地問著。
她嗤笑出聲:“聖上本性多疑,滿朝的臣子均被他殺盡,更別說那些昔日陪他一起打下這大明天下的功臣能士!那麼些能打仗的人,都被他殺絕了,這會子,他到哪裡去找帶兵之人 ?'…87book'放眼世間,能夠與洪武初年的那些個將帥之才相匹敵的,也只剩下燕王殿下一個。聖上,如今除了自家人,又能信得過誰?別說我們這些外姓人,即便是自家人,他又何曾深信過?!”
“人都說寧王用兵比之燕王,尚勝出一二,可,寧王向來是他心頭所喜,他怎麼捨得讓他去吃這份苦?!只有咱們府內的王爺,又能帶兵又能吃苦,除了他去,再找誰去?!”
話才說一半,雲茉就嚇得面色蒼白,顫聲插嘴道:“王妃!”
她看一眼自個的貼身宮人,轉回視線,再看向我:“不礙事,如今,都是……自家人。”
雲茉還想再講,但,看見她的眼神,遂,低頭不敢再多言。
可是,方才羅敷問她的,並不是這些。她的話中有怨,任何人,都聽得分明。
果然,她又朝我道:“妹妹可知,家父是怎麼死的?”
我只得搖頭,羅敷,並不知。
她冷笑:“家父生了背癰,大夫嚴令忌口,可是,聖上偏偏於此時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