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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點評。
道衍不禁心內暗喜,他追隨他日久,自是已看出,餘下深意已無需他再點破。眼前之人的心機,向來只有比他更甚。
果然,朱棣問道:“他還要擢升文臣?”
“是。”
“那方氏主張——”道衍悄悄抬眉,窺一下朱棣的面色,才接道:“依方孝孺上奏,應歸重左班才是。”(意:朝堂之上,文臣列左,武臣在右,故古人以左右稱之)。
方才進帳之時,他與馬三保等人可說是擦身而過。其中一人,身量似尚未長足,頭戴斗笠,面覆重紗。雖,身著小廝之服,但馬三保滿眼警戒之色,根本不是該對一個小廝應有的進退。不消任何人說,他已知去者為何人。
此人,當初不過系一枚棋子,此計,還是他力舉。怎奈妙招最後終成了廢子,卻拘住了布子之人的手腳。
他和林士奇等人,雖曾為大義謀害之,最後,卻不了了之。
徐王妃,乃其結髮之妻,他尚且可以徐氏兄弟手足試探其誠意,但對秦氏,雖有其叔方氏在前,比之魏國公可謂更重更甚,卻從不見他有所戒備。他雖不提,但箇中迥異,連他這個出家人也看得出七八分。
朱棣波瀾不驚地問他:“那建文怎麼說?”
“建文帝已准奏,升高六部尚書之品秩,更大開科舉,廣募天下文人入仕。”
“非但如此,新帝還詔舉優通文學之士作為科舉補充,下令‘並衛所’,‘詔軍衛官舉通經軍士’。”
朱棣放下碗箸,用絹巾擦下手掌,從案前起身。
高祖,以武功得天下,重武,而輕文。
朝中重臣,多是統兵將帥,諸王也以能節制諸軍為計較。文臣地位,則向來甚低。且,高祖素來不倚重科舉,而是進士、貢舉、雜流三途並用,所謂為官非從讀書一途。即便先帝暮年曾誅戮功臣,所殺的,不過都是些開國元勳,以及武將中的元^老統帥,朝中武人之根本,自是巍然未動。
先前,兒皇帝自登基始,就致力削藩,已得罪諸多親王。諸王,非但地位不保,甚至削爵流放殺身。
此刻,他還要再行新政,擢升文臣。
正是天要留之,奈何其自取滅亡。
成大事者,必先得人心,是以,他從不許部下殺戮俘虜,每破一城,必先以安撫民心為上。自從他舉事,武將中,歸附者甚眾,且絡繹不絕,更遑論那些無心戀戰計程車卒。
兩軍對峙,朱允炆不懂得籠絡人心也就罷了,反而將天下武將之心、親王之心俱往他這邊推,真是無知小兒,莫辨為何!
道衍看著他的面色,再輕道:“臣手上的,正是方孝孺手書,燕王要不要一覽?”
朱棣淡然接過,徐徐展開。
道衍含笑釋道:“這書生在書上還說,‘諸藩(王)尊崇之極,而驕泰易滋,左右之臣位下勢卑,不能矯其失’!”
朱棣失笑:“字寫得倒是不錯,兒皇帝怎麼應?”
“回燕王,新帝聞之而慨然,且作深長之思。遂納其言,增立輔臣,重其職任,俾鹹知尊賢取友,以成令德,並限制宗藩驕泰,甚至——”
“怎樣?”
道衍笑答:“甚至還擬旨,規定藩王對府內賓友教授進對侍坐,稱名不稱臣,見禮如賓師。”
朱棣縱聲大笑,將手中書函扔還給他,點頭道:“好,如此甚好!”
道衍也隨之而笑,但笑不語。
朱棣收了笑意,正色道:“你也為本王擬一上書,就說——祖訓雲,罷丞相,設五府、六部、都察院、通政司、大理寺等衙門,分理天下庶務,彼此頡頏,不敢相壓,事皆朝廷總之,所以穩當。以後子孫做皇帝時,不許立丞相。有奏請設立者,文武群臣即時劾奏,將犯人凌遲,全家處死。今雖不立丞相,欲將六部官增崇極^品,掌天下軍馬錢糧,總攬庶務,雖不立一丞相,反有六丞相也。天下之人,但知有尚書齊泰等,不知朝廷!”
道衍大喜,一雙三角目中盡是喜色,喜不自勝,擊掌讚道:“燕王好謀略,斯道,自愧弗如!臣,即刻就寫!”
朱棣大笑,步下大帳,大步走至帳前,向帳外護衛命道:“宣諸將進帳。”
他雖被逼起兵,以“清君側”為名,奉天而“靖難”,但,瞞得過天下眾人,瞞不過少數明眼之人。
是,他朱棣要的,正是這大明朝萬里江山。
他日,一旦朱允炆等人醒悟過來,廢齊泰、罷黃子澄以應對,他再舉師,則必將師出無名。不成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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