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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淺笑嫵媚,笑得汐瞳像頭上壓了千金大石,脖子都抬不起來。
——再笑乾脆甩了他手不再理會他勞什子見鬼……
她只那麼想著,卻始終未曾甩開,木鳶也始終在笑。
木鳶的手太溫潤,十指如玉,溫潤得叫人嫉妒。可是握著的手感……當真舒服得讓人不忿。汐瞳不敢握太緊,可又怕不握緊萬一散了……
淡定是必須的,面對此等妖孽不淡定就得萬劫不復,可是糾結卻又是揮不去的……
“這是要去哪裡?”木鳶拿捏得很好,調侃歸調侃不會逼得人太窘迫,很適時地轉移了注意力。
汐瞳也不知怎麼答,一手拿著燈籠一手牽著木鳶,只道:“隨我走就好。”
未夜黃昏,逢魔時刻。
木鳶既然選擇交付於她便什麼也不說,只靜靜隨著她走,卻好像根本沒有什麼目的。
只是今日的黃昏,看起來越發濃烈。
只是今日的道路,看起來越發漫長。好像視線能夠看得很遠,比平時都看得更遠。
汐瞳稍前他一步,因為拉著他的手也不知是害羞還是矜持,不說話不回頭,他只能看到她沒在陰影裡的後腦,半低著頭,在燈籠朦朧的暗黃光暈裡沉默得讓人產生恍惚的錯覺。
眼前的女子是真實的麼?
即使相握的手上傳來切實的溫度和柔細觸感,依然讓人有種疑惑。
亦或,讓人心生恍惚的,只是這個半昏半明的黃昏時刻,和那燈籠朦朦朧朧的光……
木鳶似乎只是恍了一下神,這一瞬間的晃神又好像千久萬久那麼漫長,當他回神,卻驀然驚覺四周的異樣——
腳下的路還是那條路,卻無限地延長著,汐瞳手中的燈光分明只能照到丈許,卻即使路上再遠的地方自己竟然也能夠看得清。庭院呢?房屋呢?似乎這條路和道路兩邊的樹叢枝丫外,一切都被吞沒在黑暗中。
那一瞬間,他連眼前的汐瞳也不禁懷疑起來了——這個,當真是汐瞳?還是他半路被黃鼠狼迷了,不知跟她來了什麼地方?
他正琢磨著怎麼開口來確定眼前的人的確是汐瞳而非來迷人的黃鼠狼,汐瞳卻已經停下腳步,轉了身抬頭看他,“這裡,便是陰魂道。”
朦朧明滅的火光下,汐瞳宛若一隻魅人的妖魔,美得那麼驚心動魄。
汐瞳一直是美的,雪膚墨瞳唇色如櫻,像一樹櫻花亂綴時那般的寧靜和美透著幾許朦朧。她美得很靜,很不扎眼,只想讓人靜靜欣賞。
可是陰魂道的黑暗吞掉了那層朦朧,昏黃的燈光給她鍍上了一層陰暗的色彩,如魔如魅,像是換了一個人。
從各種意義上來說……女人可真是善變而百變的生物。
木鳶雖然深知這一點,還真從未往汐瞳身上套過。他以為這種天然呆,朦朧美,可以亙久一點的說……
雖然他也不是就偏好哪一口……只是老實人捉弄起來別有一番快意在,不是麼。
“木左使?”
汐瞳被他看得不自在,試圖喚回他的注意力,這種時候木鳶居然還有心思糾正了一下她的稱呼問題,“叫木鳶,嗯?”然後才回歸正題,“這裡就是你說的‘那一邊’?”環顧四周,哪裡有什麼妖魔鬼怪。
汐瞳搖頭,“不是那一邊也不是這一邊,陰魂道就是陰魂道。”
這麼多年,即使她熟悉陰魂道,也從未了解陰魂道。和尚說過,知道它在這裡就好,不必去深究。因為沒有解釋,沒有結果。
她拉著木鳶的手還謹慎地沒有松,雖然她很想趕緊放開——她扯著他在附近四處搜尋,終於在一棵樹下找到氤氳發光的草。
“——這是洞冥草,夜如金燈,折枝為炬,照見鬼物之形。”她不太會用自己的話說,只能在腦中搜刮回想和尚的原話,木鳶見她搜刮得如此辛苦,體貼笑道:“只說結論就好。”
“吃下去就好!”汐瞳鬆了一口氣,叫她解釋這種東西真的為難她了。
既然已經有了結論,木鳶伸手便去接她手裡的洞冥草,汐瞳卻倏地又往回收了收,“可是,和尚說過,人和人不同,誰也不知其中變數……”
“省得。”木鳶漫不經心地笑了,提醒她,“你已經說過了。”於是伸了手去將洞冥草接過,吞入腹中。
汐瞳有些茫茫然的看著他,他可知,也許他的世界便將不同,也許他再也過不回以前的生活,也許他要面對的太多太多……那些,是她這麼多年以來避之不及的,他就沒有猶豫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