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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於大王啊。”

楚夫人握著他的手道：“老爺，不要太自責了，我知道，你一定有苦衷。”

楚天成嘆道：“夫人，你果然是最瞭解我的人。若不是為了然兒，我一定不會這麼做的。可是，我萬萬沒想到的是，老天爺竟跟我開了一個如此大的玩笑。唉，我即將命歸九泉之下，有何面目去見大王啊？！”

楚夫人聽不懂他在說什麼，可是她卻分明地感受到了他內心的苦痛與絕望，“老爺，不管發生什麼事，你到哪兒，我就到哪兒，從前這樣，今後也如此。”

“夫人，”楚天成默默地看著她，“你怕不怕死？”

楚夫人笑了笑，搖頭道：“我不怕死，只是有些遺憾。老爺，你我怕是看不到咱們的然兒成家立業了。”

楚天成滿懷感慨地說道：“是啊，不知不覺，然兒都已經二十五歲了。呵，小的時候，就期望他早日成人，長了大吧，又盼著他成家立業，天下的父母都是如此啊。”

楚夫人嘆道：“唉，以前總是覺得莫言那孩子可憐，小小年紀就沒了母親，剛剛成人又沒了父親，幸好那孩子從小就堅強穩重，不讓人操心，可是然兒這孩子，從小就沒離開過我們，我，我實在是不放心啊！嗚……”

楚天成扶著她的肩，低聲安慰道：“夫人，別哭，相信我們的孩子吧。”

楚夫人撲進楚天成的懷裡，低聲啜泣著，楚天成笑道：“夫人，還記得三十年前在落霞縣的那個時候嗎？有一次我生了重病，家裡卻窮的連大夫都請不起，你一直哭了三天三夜，我就對你說，只要你不再流淚，我就一定會好起來。你笑了，我的病終於還是好了。”

“才不是這樣。”楚夫人抽泣著說道：“你當時說的是，要是我再哭，你就讓我做寡婦！”

“呵呵。我，我當時真的是那麼說的嗎？”

楚夫人抬起頭，拭了拭臉上的淚，也忍不住笑道：“可不是。就為這一句話，我整整三十年再沒掉過一滴眼淚。”

楚天成握著楚夫人的的手，感慨地笑道：“我真是三生有幸，這一輩子可以娶你為妻。想當年，為了給我準備上京趕考的盤纏，你瞞著我給人家洗衣服，寒冬臘月啊，洗了一盆又一盆，最後連手都洗破了，還騙我說是不小心跌破的。唉，天下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傻姑娘，放著好端端的富家子不嫁，卻嫁給我這個身無分文的窮小子！”

楚夫人也笑道：“我哪裡是什麼傻姑娘！我要是傻，能當上丞相的夫人？呵，嫁你的時候我就想啊，我長得又不漂亮，大字也不識一個，竟能嫁給落霞縣的大才子，就好像做夢一樣。你不知道，當時我背地裡偷著笑過好幾回呢。”

“呵。”楚天成也笑了起來，眼角卻滑落出一滴滴的眼淚。

楚夫人依偎在他的懷中，輕輕地說道：“老爺，不要擔心我，做你想做的事吧。這一輩子，我已經知足了。”

楚天成緊緊地摟著楚夫人，淚流滿面。

翌日。金城王宮，大殿之上。

玄齊頭戴冕旒；身著袞袍，腰跨佩劍，端坐在寶座之上。大殿兩側沾滿了戴甲的侍衛，文武百官均憟憟而立，膽戰心驚。

李易站在玄齊左下方，高聲言道：“酌命丞相楚天成宣讀新王即位詔書！”

楚天成緩緩走進大殿，他看了看滿殿驚恐的百官，他又看了看寶座之上一臉猙獰的玄齊，只微微笑了笑，開啟詔書，鏗鏘有力的聲音頓時響徹在悄無聲息的大殿之上：

“世子玄齊，豺狼之屬。殺父弒君，人神共怒。……”

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兩名殿前侍衛掣住楚天成的雙臂，想將他拉出殿去，楚天成扔掉手中的詔書，依舊大聲誦道：“天若有靈，梟其獸首，地若有知，剖其心肝！神佑晉王，義舉王師，攮除奸兇，興復金城，以昭先王之德！”

“凌遲處死！把他給本王凌遲處死！”玄齊暴怒地從寶座上跳了起來。

李易忙道：“大王且慢，虎符尚在此人手中！”

玄齊怔了怔，只得言道：“先等等！”

侍衛們停住了腳步。楚天成輕蔑地笑笑，言道：“逆賊，你以為挾持了老夫的家人，老夫就會甘心聽命於你嗎？做你的春秋大夢！無恥逆賊，他日你魂歸九泉之下，有何面目去見先王！”

楚天成突然掙脫開侍衛的鉗制，使勁全身的力氣撞向了殿中的立柱。

時間彷彿停住了一般。

楚天成慢慢地倒下了，鮮血順著額頭滾落，頃刻間便染紅了他的衣衫。壓抑在他心頭的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