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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娘這親眷,這才將鋪房混了過去。
鋪心亦是女家誇耀嫁妝的時間,妝奩就擺在地壩上,任人觀賞,林依家人丁雖稀少,陪嫁卻十分看得,引來無數人瞧熱鬧,有的豔羨,有的佩服,方氏也擠在人群中,又是嫉妒,又是不甘,與左右人等講些酸溜溜不著調的話。
站在她身旁的人,好幾個都佃了林依的田,或是養了林依的鵝,聞言就打抱不平七嘴八舌道:“這是你侄媳,嫁的又是你親兒,你怎麼就瞧不過眼?”不等方氏辯駁,張六媳婦又道:“你家伯臨媳婦,嫁妝比這還多,你眼熱林三娘作什麼。”
方氏聽了這話,竟嘆起氣來,道:“我也曉得伯臨媳婦有錢,可她的田,她的屋,遠在雅州,我竟是從來沒瞧見過,哪比得林三孃的產業就在近前,日日看得見。”說完又抱怨大房搶了她的兒,害她失了位好兒媳。
李舒自嫁到張家,深居簡出,許多鄉親不大認得她,因此不好接這話,紛紛住了口。
錦書與青蓮兩個,也在人群裡瞧熱鬧,她二人雖不對盤,但都出自李家,對李舒極為忠心,聽見方氏抱怨的言語,齊齊出聲,一個稱她是想謀奪李舒嫁妝,一個就道要趕緊回去報與李舒知曉,免得受了賊人暗算。
方氏自家中敗落以來,受的閒氣不少,如今見兒子屋裡的兩個通房丫頭都不拿她當回事,氣惱非比尋常,當即上前一手抓了一個,喚任嬸,又喚楊嬸,宣稱要賣了她們倆。
眾人見她們吵鬧得有趣,紛紛扭轉了頭,倒將林依嫁妝丟到了一旁。
張仲微明日就要成親,今日乃是鋪房的喜慶日子,自家親孃不幫著張羅也就罷了,還跑來添亂,饒是他再孝順,也有幾分抱怨,因此並不去勸架,而是跑到新屋尋張伯臨,道:“哥哥把你的妾領回去,莫要攪了林家鋪房。”
張伯臨不明所以,跟著他去一瞧,才知是方氏嚷嚷著要賣他的通房丫頭,他連忙上前,與楊嬸兩個一左一右將她架了,道:“娘,你要賣丫頭,咱們回去再賣。”二人連拖帶拽,好容易將方氏勸了出去,圍觀人群見他們離去,竟呼啦啦跟到隔壁,繼續瞧熱鬧去了。
張仲微看著突然空蕩下來的地壩,聽著隔壁傳來的吵鬧聲,又是無奈,又是哭笑不得,忽一轉身,瞧見窗後林依笑臉,忽然就什麼煩惱都忘卻了。
第二日,林依早起,由城裡請來的一位梳頭娘子,幫她勻粉描眉,點唇插釵,畫了個漂亮妝容。
因楊氏是東京人士,頗為講究,林依還在梳妝,外面樂官就已在作樂催妝。林依聽見,著起急來,連連催促,梳頭娘子一面與她描眉,一面笑道:“這是討利市錢呢,三娘子莫急。”
林依臉上一紅,忙命青苗出去,遍撒利市錢。
過了一時,有克擇官在外報時辰,茶酒司儀互唸詩詞,促請新人出屋登花簷。
梳頭娘子側耳聽了一時,笑道:“三娘子要嫁的這戶人家,行的乃是城裡規矩呢,在這鄉間,可是少見。”
待得林依登上花簷子,卻不立時起步,而是有人在外念道:“高樓珠簾掛玉鉤,香車寶馬到門頭。花紅利市多多賞,寶貴榮華過百秋。”果然是城裡人的行事規矩,林依也見過村中人娶婦,但並無聽過這樣唸詩的,忙隔著花簷子小聲問媒人:“這也是要撒利市錢?”
媒人低聲作了肯定答覆,青苗就又去取錢,道:“還真是城裡的規矩,尋常鄉下人,哪來這許多錢撒。”
林依想著千年後的婚禮,迎親的紅包,大都是由男方給的,原來大宋也有這樣的風俗,只不過換作了女方來給。
方氏站在院門口瞧熱鬧,見青苗四處塞錢,心疼道:“這是行的哪門子規矩,成個親,這般灑漫。”
李三媳婦笑話她道:“又不是使你的錢,你這也操心太過。”
方氏暗道:“這些錢,將來都是張仲微的,林依這裡多花一個,她兒子就少花一個。”她越想越難過,恨不得衝上去將青苗的手按住,幸好還留有一絲清明在,未把這出格的事體真做出來,不然可就是貽笑大方了。
她雖沒膽子動手,但嘴上還是要抱怨幾句的:“不過成親而已,這般鋪張作什麼。”
李舒在旁聽了,暗恨,哪名女子不盼著自家婚禮能隆重些,就是窮人家的女兒,借錢也要坐回花簷子,擺兩桌酒席呢。
她想起自身,富貴人家小娘子,陪嫁無數,從人無數,卻因方氏不講究規矩,落得婚禮程式殘缺,成為終身遺憾。當時她才進張家門,面兒上雖裝作賢惠不在意,其實心底裡哪有不抱怨的,此時見了方氏仍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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