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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氏笑道:“將孩子月份瞞下兩個多月,便得。”
如玉忐忑,不言語。方氏道:“你怕甚麼,萬事有我呢。”
如玉心道,方氏是張伯臨的親母,怎會害他,必是有了妥當安排,於是爬下磕頭,道:“謝二夫人憐惜。”
方氏忙道:“叫你莫動不動就磕頭行禮,小心動了胎氣。”說著命任嬸將她扶起來,又去里正家借了一副滑竿,親自送如玉去方大頭家。
方大頭領著銀姐,還在田裡忙活,家中只有方大頭媳婦在,她迎出來將方氏等人接著,笑道:“甚麼風把二夫人吹了來。”
她家亦有個小院,卻遠不能與張家相比,幾間屋子,只有正房是瓦房,其餘都是茅草覆頂。方氏隨她進屋去,再一看,四面牆光光,未有粉飾,傢什也僅有一張桌子,幾把椅子而已。她心有猶豫,望了任嬸一眼,悄聲道:“這般簡陋,如何養胎?”
任嬸暗自腹誹,張家也已窮了,不過還有個殼子撐著而已,竟嫌棄起別個來,便故意道:“那咱們到城裡賃個屋子,再請個下人服侍……”方氏忙打斷她道:“就是這裡罷,去城裡住,可得不少開銷。”
方大頭媳婦捧上幾碗粗茶,方氏嫌棄,瞧了一眼就放下了,問道:“怎麼他們在地裡幹活兒,你卻沒去?”
方大頭媳婦笑道:“妻是做甚麼的?既有了銀姐,我就享享福。”
方氏想想自身,連個冬麥都指使不動,不禁嫉妒起方大頭媳婦的御妾之道來。
方大頭媳婦問道:“聽說二夫人家未過門的兒媳林三娘,極是能幹,我們還在播種,她地裡的小麥就已收了,想必賺了不少錢罷,二夫人正是好福氣。”
方氏聽著此話,覺得十分刺耳,欲發作,又有求於人,只得按捺下來,先辦正事。她到底還留有幾分清明在,沒直接說如玉懷的是張伯臨的孩兒,只道:“我才買了個丫頭,卻發現是有孕的,正好我家缺個小子使喚,便想把她放到你這裡住幾個月,待孩子生的,養大些我再遣人來接。”
方大頭娘子奇道:“二夫人家屋子多的很,何須到我家借住?”
方氏一時語塞,任嬸忙救場道:“看著又不能使喚,叫人堵得慌,因此送到你這裡來,眼不見為淨。”
方大頭娘子還是奇怪:“你家有錢,還怕買不起小子,自小養大,費錢費事。”
方氏已回過神來,忙道:“我們與大房分了家了,你竟不知?田少了一半,屋子也少了一半,正愁沒地方給下人住呢。”
任嬸順著她的話道:“小子可比丫頭貴多了,買不起。”
她們你一言我一語,方大頭娘子聽了個迷迷糊糊,便不再追問詳細,轉道:“我家窮,可比不得二夫人家,恐怕沒得多的口糧與這個丫頭吃。”
方氏命任嬸取出交子來,道:“這是一貫的,管兩個月,須得日日與她燉雞湯。”
兩個月,一貫錢,吃飯有多的,喝雞湯卻是遠遠不夠,方大頭娘子不樂意,將頭搖了一搖。方氏看了看如玉的肚子,咬咬牙,道:“那這算一個月的。”
方大頭娘子勉強點了點頭,道:“我是看在親戚的份上。”
正說著,方大頭二人從地裡回來,聽說了如玉借住的事,也道:“一貫錢住一個月,還要吃雞,是我們虧錢哩,不過既是親戚,虧些就虧些罷。”
銀姐跟在他後頭,見了方氏,暗自咬牙切齒,恨不得撲上去咬她一塊肉下來,她在旁聽見了他們言語,譏笑道:“二夫人真是賢惠,要幫二老爺養第三個兒子。”
方氏唬著臉道:“休要胡說,這不是二老爺的。”
銀姐見她生氣,愈發信了,不再理她,轉頭打量如玉,暗自琢磨心事。方氏曉得她誤會,偏又不能講出實情,勉強與張伯臨惹麻煩,只得暗自叮囑如玉提防銀姐。如玉並不曉得銀姐身份,很是奇怪,任嬸與她附耳講了幾句,方才明白。她與張梁沒得干係,與銀姐無瓜葛,又自詡還算玲瓏,便道:“二夫人放心,我不怕她。”
方氏聞言放了心,將她安頓好,與任嬸離去。
回到家中,張梁見著她,問道:“伯臨回來了?他若還是不願意,拜堂那日就綁了他去。”
方氏得意道:“我已將他勸服了,你趕緊準備下定禮罷。”
張梁不曾想過她有這樣的本事,驚喜讚了她幾句,自去與張棟商議。張家兩房都無錢,商議也得不出其他結果,一切只能從簡。過了幾日,定禮籌備妥當,八個彩色包袱,擱在了張家二房堂屋上,只等媒人送往雅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