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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卻被張仲微嗔“你嫌棄我”,一時擦也不是,不擦也不能,想了想,還是先哄騙官人開心要緊,於是將帕子放下,頂著一臉油啃那油乎乎的肉餅。
直到肉餅吃完,林依要喚青苗進來吩咐事情,張仲微才開恩,親自執帕幫她把臉擦乾淨,再擦過自己的嘴,順勢又香了一個。
青苗進來,問道:“二少夫人喚我?可是要砌灶?”
林依點頭道:“去巷口尋一名泥瓦匠人,到我們屋後,或你們屋前,搭一個灶臺,不必太大,夠用就成。”
青苗道:“何必特特請匠人,二少夫人把些錢,我去買上幾塊磚與一桶白灰粘土漿,三兩下便能砌好。”
林依想起她們在鄉下時,樣樣都是自己動手,就笑了,道:“你說的極是,能省便省罷,我這才來城裡,還沒開始賺錢,倒染上些毛病了。”
青苗笑道:“二少夫人不過一時沒想到罷了。”
林依去翻錢袋子,卻發現他們在燮州時兌的銅錢不見了,忙道:“去二房問問,大少夫人的我一可兌換好了,若是沒兌,咱們一起去兌。”
眼看著天色已晚,再不兌換,可就只能等明天了,青苗一路小跑到李舒處,將林依的話問了。李舒笑道:“正準備去問二少夫人,你就來了,我與她倒是心有靈犀。”
於是張伯臨帶上幾名家丁,又借與張仲微一名,兄弟二人租了輛帶篷的車,將盛金銀的箱子裝好,尋金銀鋪去了。
林依送他們到巷口,折身回來,命青苗取算盤,主僕二人推開賬本,仔細回憶,將這一路行來的賬目,好好算了一算。自眉州上船,至東京下碼頭,因一直宿在船上,不過費了些飯食錢,花銷並不大,加上租船的費用,共是二十一貫;燮州小住了幾日,又與張仲微看病,花費多些,共三貫五百文;到東京後,僱轎子僱馬、買蓋頭、租房、買肉餅,共花了將近三十七貫五百文。
青苗在船上無事時,也學會了算盤,雖不熟練,倒也像模像樣,她撥了一時,向林依報數:“共計六十二貫足,銅錢。”報完抬頭望林依,問道:“二少夫人,我算的可對?”
她撥算盤時,林依早在心裡將結果默算了出來,遂點頭道:“算得不錯,再練些時日,不說做個賬房先生,管管家是錯不了的。”
青苗得了誇讚,高興地笑了,又問道:“二少夫人,你帶來京城的錢,能供咱們一家人住多久?”
林依這些年掙的錢不算少,加上臨行前變賣苜蓿地與豬圈等,手中足有八千貫鐵錢,她本還沾沾自喜,以為有這許多錢,就是坐著吃喝,也能在東京過上兩年,卻沒算計到,鐵錢與銅錢的兌換比例是十比一,她在四川是八千貫,到了東京就只有八百貫,她本想著,數目雖少了,但只要銅錢更值錢,也是一樣的,哪曉得東京物價之貴,完全像是在拿銅錢當鐵錢使。
連青苗都在發愁:“就算不吃不喝,一年下來,房租錢都是要四百多貫,這可怎麼得了。”
林依卻道:“咱們又不一定在東京長住,不過幾個月的開銷,還是承受得了。”
青苗道:“那若二少爺授了京官呢?”
林依道:“會花才會掙,若真要在東京長住著,自然要想法子掙錢。”說著將青苗住的那間房一指,道:“那屋你只晚上住,白日裡空著,若咱們真要呆在東京,就將其改作間小鋪子,白日裡賣貨,晚上將門一關,又是你與流霞的臥房。”
青苗心內登時升起了希望,大讚:“二少夫人哪裡來的那麼些主意,眼一眨就是個賺錢的點子。”
正說著,張仲微由張伯臨幫著,抬了只箱子進來。林依奇道:“這樣快就換好了?”張仲微抹了把汗,道:“出了巷子一拐彎,街邊就有一家金銀鋪,近得很。”
張伯臨臉上有莫名光彩,道:“沒想到朱雀門附近繁華如斯,怪不得租間房這樣的貴。”
林依見他表情奇怪,便待他走後問張仲微:“朱雀門四周若不繁華,就不會有樓店務的上等房出租,這有甚麼好奇怪的?”
張仲微支支吾吾,只道張伯臨先前並不知這裡熱鬧。
這話一聽便是敷衍之語,但任憑林依怎樣問,張仲微就是咬緊牙關不鬆口。他一旦犯起倔脾氣,林依也拿他沒轍,只好罷了,轉問其他:“你將洪員外一事,與大哥講了?”
張仲微答道:“我不過順口提了提,不想哥哥卻極為上心,當即便稱要寫信去雅州問李太守。”
林依道:“官場上的事我不懂,你還是趕緊去問問爹,大哥這樣行事到底妥不妥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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