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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棟自裡間出來,皺眉責道:“何事大呼小叫?”
楊氏一眼瞧見他手上有傷,血跡未乾,趕忙上前檢視,急問:“這是怎麼了——”話未完,她卻愣住,原來張棟右手虎口滴血處,乃是一圈牙印。張棟看似心情極糟糕,不耐煩地抽回右手,道:“甚麼了不得的事,過會子便好。”
林依心思活絡,也不近前,扶著張仲微一踮腳,瞧見張棟手上有清晰的牙印,猜想其中必有蹊蹺,忙拉著張仲微退了出來。張仲微個兒高,也瞧見了那牙印,大惑不解道:“爹沒事咬自個兒的手作甚?”
林依一面開門鎖,一面道:“還不知是誰咬的呢?”
話音剛落,身後傳來青苗的聲音:“是我咬的。”
青苗為何要咬張棟?林依牙切齒略想了想就猜到原委,立時驚怒非常,一把將青苗拉進廳裡,上下不住地打量,問道:“怎麼回事?”
青苗低著頭道:“大老爺吃飯完,我去收拾碗筷,不想他卻來拉我的手,我掙了兩下沒掙脫,就,就咬了他一口……”
張仲微驚訝道:“真是你咬的?你可瞧見了那一地的血,不怕大老爺生氣?”
林依氣不打一處來,先把他垂了兩下,怒道:“你只怕他生氣,就不怕我生氣?”
青苗怯生生道:“是我沒輕沒重,我去向大老爺賠不是。”
林依喝道:“你又沒錯,賠的哪門子不是?”說完遷怒張仲微,對著他罵道:“虧他還是個官,竟趁我不在,調戲我的丫頭,真真是不堪。”
張仲微慌忙去捂林依的嘴,急道:“祖宗,小聲些,當心爹記恨你。”
林依掙脫他的手,氣道:“他記恨我?我還記恨他呢。”
張仲微去關緊了門,道:“我曉得你生氣,但爹拉的是自家丫頭的手,到哪裡都講得通,這事兒若真擺到檯面上來,吃虧的是你。”
林依還在生氣,哪裡肯聽,拉起青苗,要去尋張棟討說法。張仲微拼命攔住她,道:“娘子你想想,此事若被他人知曉,後果如何?別個多半要勸你做賢惠媳婦,將青苗送與爹算了,你說是不是?”
林依稍稍冷靜,仔細想了想,不得不承認,張仲微是對的,這個世道,事事都是偏向男人,少有女人講理的地兒,何況只是一個丫頭。
張仲微見她聽了進去,繼續道:“我曉得你看重青苗,可那也就是你,別家誰把簽了死契的丫頭當人?爹就算拉了別人家丫頭的手,也算不得甚麼大事,何況是自家的,倒是青苗以上犯上,乃是死罪,你趕緊叫她賠禮認錯去,待到爹尋上門來,哪還有迴旋的餘地?”
林依來到大宋已好些年,但聽到這些話,仍舊感到陌生。心有不甘又如何,只有人適應環境,沒得環境適應人一說。
青苗看出林依為難,主動朝外走,道:“我去給大老爺磕頭。”
林依猜想張棟不好意思向兒媳討丫頭,便跟了出去,又擔心自己不懂一些所謂的北宋規矩,還拉上了張仲微,希望他在自己衝動時,提醒一二。
三人到得隔壁時,楊氏已幫張棟包好了手,流霞在一旁眼淚汪汪,看見青苗進來,立時衝將上去,呼了她一巴掌,罵道:“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傷了大老爺。”
林依進門時,不斷告誡自己要冷靜,好容易平復心境,看到這一巴掌,又開始火冒三丈。她正想發脾氣,手被張仲微一捏,忽得醒悟過來,流霞這一巴掌,若能讓張棟消消氣,倒是好的。林依朝張棟看去,果然他臉上有滿意之色,她稍稍鬆氣之餘,又忍不住暗罵了幾句。
流霞自然也留意到張棟的態度,手一抬,還要再打,但被楊氏喝止。林依看了看張棟,又看了看流霞,猜想,流霞這一巴掌,不光是為了討好張棟,還因為擔心青苗也成了張棟通房,與自己爭寵罷。
那一巴掌暗含警告之意,下手極重,青苗半邊臉紅腫起來,她強忍著沒落淚,走到張棟面前跪下,磕頭道:“婢子無禮,傷了大老爺,望大老爺恕罪。”
張棟一時沒作聲,大概是在斟詞酌句。林依暗自冷笑,也走上前去,跪下,道:“全是媳婦的不是,平日裡總告訴她要潔身自愛,莫要儘想著朝上爬,這才釀成今日大錯。”
楊氏不待張棟接話,先拉了林依起來,道:“你教導得對,哪裡有錯。”
張棟極想反駁,但兒媳房中的丫頭,照理應是張仲微之物,因此他今日舉動,確是十分不妥,若張揚開去,是要丟些臉面的。
不過他並未因此講出原諒的話來,而是還抱有一絲希望,因為楊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