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部分(第1/4 頁)
她怔怔的走至窗邊的搖椅前坐下,半躺著衣服慵懶的樣子,神情淡漠的道:“罷了,你們都下去吧。今日的事莫要對他人說出半個字。”便闔上眼簾,彷彿方才怒目而視,神情狠毒的女子並未出現過。明珠看著躺在椅中的主子,似乎像是睡著了。
雲珠忙從地上爬了起來,胡亂的抹去臉上的淚水隨著明珠躬身離去。
直到屋子裡再無聲響,玉憐卿緩緩睜開眼眸,平靜無波的眼睛痴痴地看著窗外天上的浮雲,絲毫看不出有什麼情緒。嘆了嘆:想必宮中的人都是寂寞的,才想出這麼殘忍的殺人手段,往後定要加倍當心了。
傍晚時分仍舊是去了華陽宮,見慕容睿那孩子正專心讀書也不便打擾,就在華陽宮裡隨意的轉了起來,走至最左邊的屋子,便見了匾上用楷書寫著“曲苑閣”。在屋外躊躇了許久才輕輕推開緊關著的門,屋子裡有些昏暗,定了定神才進了去。環顧四周,物品簡潔卻也乾淨,想必定是有人經常打掃的。眼神流轉時就瞥見了書案上有著幾副畫軸,款款至前,輕輕地將那畫卷開啟,那畫似乎有些久遠了,宣紙的周圍都有些兒發黃。
畫卷緩緩開啟,直將那整幅畫卷完全攤開來,只見奼紫嫣紅的花朵中蹲著一位白衣女子,捏著蘭花指在臉龐巧笑倩兮,像是誤落入凡間的仙子。畫的左下角有著小楷書寫的字句,細看原是一首詩:雨滴梧桐秋夜長,愁心和雨到昭陽。淚痕不學君恩斷,拭卻千行更萬行。學畫蛾眉獨出群,當時人道便承恩。經年不見君王面,花落黃昏空掩門。
突然覺得心中酸楚,這便是深宮中的女子呢,輕手撫上自己的心口嘆道:幸好,幸好自己沒有愛上帝王,多麼慶幸自己永遠不會愛上那多情的帝王。若是愛上,自己也定如這詩寫的這般吧,這般哀怨,這般淒涼。環顧四周,寂靜而淒涼,嘆道:失了帝王的寵愛竟要在這冷宮中度過餘生,想必這不知名的妃子雖在著冷宮之中卻依舊愛戀那帝王,盼望著有朝一日那深愛的人能將她接離這裡。
豈知最是無情帝王家,將她擱放在這冷宮之中便早已忘記了,轉而寵幸別的女子,在這深宮之中,女子去了來,來了去。即便是尋常的人家也多是隻見新人笑,哪見舊人哭?何況是這皇宮內院之中?而她竟是這樣守著悲傷與痛苦哀怨到死了吧,卻仍是沒有見到那痴念了終生的人。看著畫軸輕輕搖了搖頭。
在這華陽宮中又受著這般保護的定是睿兒的母妃的寢宮了罷,環顧周遭,原來這便是睿兒母妃度過最後時光的地方啊,可憐的孩子竟是這般懷戀自己的母妃。鼻尖酸楚,潸然淚下,輕啜了半晌,輕撫去臉龐的殘淚,將畫卷好放在原處,轉身走出房內仔細關好房門,便朝著慕容睿呆的潺凝居走去,見那孩子仍是伏在案後專心的看著手中的書冊,坐在桌前看著案後的慕容睿有些滿足的笑著。
慕容睿一抬首就看到了看著自己笑的滿足的玉憐卿,笑問道:“憐卿在笑什麼?”
“看著諾兒如此……上進,覺得很是幸福。”
慕容睿斜著腦袋看著玉憐卿:“憐卿倒是易滿足呢。”
玉憐卿想了半晌囑咐道:“諾兒可以答應我一件事麼?”
慕容睿見玉憐卿有些認真的神色,正了神色問:“何事?”
“無論往後發生什麼…都要好好活下去,無論…往後憐卿出了何事都不要過問,即使我倒在你面前也不能上前看我一眼,如此…諾兒可以做到麼?”玉憐卿心中悲楚卻還是不得不說,希望這個可憐的孩子好好長大成人,走出這深宮過著自己想過的生活,不希望他踏入這紛繁複雜的宮爭之中,希望他不要如她一般活的如此艱辛。
慕容睿頓時冷了臉色,滿臉怒容的看著玉憐卿:“本皇子為何要聽你的?”
她起身緩緩走上前,站在慕容睿的身旁,伸手撫著慕容睿的小腦袋笑道:“諾兒是生氣了?”那孩子也不動,任由玉憐卿撫著自己的頭。玉憐卿嘆道:“諾兒,深宮之中沒有依靠,活著都是一種…奢侈。我明白,憐卿是強人所難,明知你只是個孩子,卻還要你做如此艱難的事情,可是…諾兒的母妃也是希望諾兒可以好好活下去的吧?”
明顯感到那孩子聽到母妃便是一顫,繼而又道:“所以…要活下去…便要有自保的能力,諾兒啊,憐卿若是以後不能來看你,你也要好好地活著,離開這裡…去看看外面的景色…過著平常人的生活,好好地活著可好?”
慕容睿控制不住自己,淚簌簌的從臉上滑落,打溼了手中的書冊,哽咽的問道:“憐卿也要丟下言諾了麼?就像母妃一樣…要丟下…言諾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