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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傅,我再等會兒,現在真不餓。”
啞師傅無奈,沉著臉作勢要打,嚴正警告石榴:不許恣意胡為、再為外物所動。
不管對方是上次那個害她徒弟消沉了三年郡王,還是這個拜把子太監禁軍弟弟,都不允許。她苦心培養出來徒弟,豈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把心思從蜜餞上挪開。有法,門有門規,決定學藝,就必須學到底。
這個時辰,石榴本應該在屋裡吃飯,然後刻苦練習刀工。俗語說,一日不練,手生腳慢,三日不練,成了門外漢。眼看著石榴已經能套上四片小刀,蜜棗也劃得差不多了,偷半天懶尚能接受,但晚上刀工不可不練。
“他不來,我去找他!問問他還認不認我這個姐姐。師傅,徒兒不餓,很快就回來。”石榴快步去後院拿帷帽。再回到前門時,石榴看到啞師傅舉著門閂棒子堵在門口。
啞師傅擺出長者威嚴來,嚴禁石榴邁出門檻半步。孩子,你弟弟有了新生活,不要去揭起他“曾經做過太監”這種傷疤。羅尚工帶他出宮,難道是為了讓他被別人恥笑嗎?還是說你又動了出宮念頭要借他職務便利?對方是太監啊!為師決不允許顏家傳人做下這種齷齪不堪事。絕了所有不該有念想吧,三年了你還沒長大嗎?
“師傅,頂多就半個時辰,徒兒明天多幹一個時辰活,補回來,成不?”石榴小心翼翼地向師傅請假。她不明白怎麼一下子就莫名其妙惹師傅發火了。
啞師傅半抬著頭,冷冷盯住石榴。燭光跳躍,在她臉上映出沉重陰影。
石榴從未見師傅這樣凌厲地瞪她,瞬間感覺到了壓力和約束。弟弟可以慢點認,師傅不能得罪。對,溝通最重要了,她忙捧來紙筆,請師傅寫字溝通。
啞師傅一手拄門閂,一手執筆,邊寫邊瞪石榴。石榴惴惴地捧著托盤,從不動怒人,怒起來最可怕了,師傅您別瞪了,招架不住……
看著師傅寫出來話,石榴臉色隨之驟變。她急著解釋:“師傅,徒兒真沒有那種吃對食念頭,也沒想著讓他帶我出宮,徒兒三年前就已經決定繼承您衣缽了。如果有,您就把我打死在這屋裡,徒兒在閻王跟前絕不抱怨一句。師傅您別生氣了,氣大傷身,徒兒只是想跟小槐子聚一聚,好歹在宮裡姐弟一場。”
“師傅,當年郡王白送我都沒要啊!師傅您不能冤枉石榴。”石榴幾乎窘到要哭出來,啞師傅怎麼會想到這上面去呢?難道是因為自己長大了,需要被師傅打個預防針,來掐斷所有少女懷春之情麼?
她猛地想起,有一次閒聊時,跟師傅說過“人生只有一個十八歲,有人覺得,如果十八歲沒談情說愛,那麼人生就不完整”之類話。
所以師傅要嚴守屋門,防止自己去侍衛堆男人堆裡尋找十八歲戀情?
比上官婉兒他爹還冤枉啊!
石榴指著胸前琥珀,告訴啞師傅:“徒兒為了心無旁騖地學藝,已經把心囚進這顆琥珀中了,不會隨便招惹那些禁軍。要不然,徒兒往臉上抹點鍋底黑灰,怎麼醜怎麼整,然後再去?那樣就保險了,不會被他們騷擾。”
啞師傅神色稍松,看來嚇唬嚇唬還是管用,怪不得說“嚴師出高徒”。她把寫完字紙遞給石榴,告誡她,如果真把小槐子當親人弟弟看,為了他好,就別主動去見他。他找來,見了也別太親近,一是容易被人注意到他先前宦官身份,說到底不利於仕途,白白遭人恥笑。二是宮女和禁衛往來密切,惹人非議,不但不利於他仕途,宮人也會被責罰。
石榴沉默了。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啞師傅說不無道理。好端端一個自小入深宮女宮人,怎麼會主動去找新駐守侍衛敘舊日情誼呢?好事者再追究下去話……
小槐子將身敗名裂。
不認姐姐
愛他,就離開他?
離開了臨淄郡王,離開了陳皮丁香,離開了老駱駝,如今連小槐子也要避而遠之……
守宮槐,難道不是守護宮人嗎?我是個宮人啊!難道宮人不能從守宮槐下過嗎?石榴糾結片刻,還是聽從了啞師傅勸告。
作為宮女,可以跟郡王親近,因為他是皇孫,是大明宮半個主人。可以跟陳皮丁香親近,因為她們是姐妹。可以跟太監姐姐弟弟哥哥妹妹親近,因為他們是宦官。唯獨不能跟皇族以外非女性群體親近,比方說,朝臣、禁衛。
為他好,就冷淡他。石榴不擔心小槐子不認她,只擔心連累他。
頹然撤步。替啞師傅吹滅蠟燭,扶著她往小院裡去。時辰不早了,練完刀工該洗洗睡了。小槐子何時來,便何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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