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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地劇烈的一聲,之後響起的是汪家大郎,汪都司冷冰冰的聲音,“果然是孽畜,生父都殺得。”
說著,他厭惡地把人丟了出去,就像丟一個廢物一樣地丟了出去,這時他的腿也凌厲地向他撲咬過來的狗子踢去,他先是一腳踢中了它的腦袋。
、69
狗子死了;它最後看了小老虎一眼;在小老虎的身邊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汪家那人牽著那受傷的馬走了。
馬沒死;破了點肚;刀子捅得不深。
狗子卻死了。
張小碗站在抱著狗子在嗚咽的小老虎身邊沉默地看著他,良久後,她蹲下身;問他;“下次是不是要娘死了,你才控制得住自己?”
小老虎抬起淚眼看著她,他的眼裡滿是淚水,張小碗看不清裡面有什麼。
她只是再問了他一次;“是不是得我死了;你才不做錯的事?”
小老虎哭得渾身都抖了,他哆嗦著身體看著張小碗,眼睛裡是傷心,還有些渴望……
張小碗沒去抱他,也沒有安撫他,她起了身回了屋子。
這是屬於他的懲罰,她再心如刀絞,她也得讓他明白,做錯事是要付出代價的。
他要是學不會有些事不去做,她就算是拼了命,也無法讓他活下來。
第二天一早,張小碗揹著在昏迷中的小老虎去了大夫那,看了病吃了藥,等到晚上他能下地了,拿了鋤頭給他,讓他去挖了坑,把狗子葬在了後屋。
狗子有了它的墳。
當天晚上,半夜張小碗去了它的墳前,把守在它面前的小老虎背了回去。
如此三天過後,在當天晚上小老虎又要去狗子墳前時,她出來拉住了他,在點亮的油燈裡,張小碗看著兒子淡淡地說,“你該學會適可而止了,要不,下次只有娘能陪你死了。”
小老虎看著他娘那樣沒有表情的臉,好一會,他問,“娘,你是不是在傷心?”
張小碗沒說話,放下手中的油燈,抱起他把他放到床上蓋上被子。
“娘,狗子沒了,你為什麼不哭?”小老虎躺在床上流著淚問她。
張小碗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臉,扯了扯嘴角,說,“娘哭不出來了,下次你再出錯,娘不僅哭不出來,可能這輩子連笑都不會笑了,你可明白?”
小老虎閉了眼,這次他沒有再哭出聲,只是無聲地流著眼淚。
張小碗怔怔地看著他在昏黃的油燈中那張與汪大郎一模一樣的臉,剎那間,她又茫然地起來。
她兒子將來的路,會在何方?
汪永昭會不會像他的父母一樣,擋她兒子的活路?
這時已深冬,離過年沒得多時了,儘管今年的氣候要比去年要好上一些,但這時天氣已經全然冷了下來,這時學堂已經散學,先生沒上課了,張小碗也託了胡娘子跟胡師父告了假,讓汪懷善留在了家裡。
這幾天,張小碗都沒再跟過去那樣和他說話,也沒那麼愛抱他了,小老虎也明白他娘還在生他的氣,她已經不想安慰他了。
過得了幾天,張小碗才慢慢和他講話,這時,小老虎已然明白,如果他沒有本事站在那個男人的肩上的話,他是動不了他的。
不止他,還有整個汪家的人,都如此。
如果他做錯了,對方不會有事,而有事的會是他,他的娘。
就像死去的狗子一樣,他做錯的事,就會有錯的代價。
很多以前懂得卻不以為然的道理小老虎一下子全明白了,他像他娘所說的那樣去做事,他變得謹慎了起來,他甚至學著跟村裡那些像他惡言相向的孩子們去接觸,接觸下來發現那些用拳頭欺負他的大孩子也不過如此,幾塊他娘做的肉乾,一小塊糖就可以讓他們對他俯首聽命,還用不上他的拳頭。
小老虎一下子就長大了這麼多,張小碗已經不再像以前那樣心疼他了,在赤裸裸的現實面前,哭泣和怨恨都不堪一擊,只有生存,以及活得更好才是需要面對的。
她的小老虎,如果想要活下去,活到出人頭地的那天,他就得承擔這麼多。
因為這就是他的路,她無力替他承擔,只能由他自己去承擔,哪怕他的肩膀尚還如此弱小。
小老虎變了許多,把他孃的話當真正的先生說的話一樣記在了心裡。
他把他娘做的那個有狗子毛髮的荷包掛在了胸口,他娘讓每當他想跟人吵架先動拳頭時就先摸摸狗子,如果摸完覺得這架可以打,那再打,如果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