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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無意識地卷弄著一縷髮梢,眉間亦不禁皺起不符年齡的深痕來。
“風大哥,你可有聽過‘逐岫之亂’?”
“嗯?”風行健驚異妺兒何以突然想起百多年前的事來,但仍是點了點頭,“自然聽過,那場動亂整整持續了二十三年,最後以左雲岫的勝利告終,亦是這樣才有了今日的弈朝。”
“弈朝。”妺兒喃喃著,“究竟讓多少人平白死去才有了今日的弈朝啊。”
“哪有戰爭不流血的?你怎麼突然傷感起來了?”風行健笑道,卻見妺兒一臉哀慼,忙噤了口。
“逐岫之亂結束後,左雲岫稱帝建大弈王朝,將原先的諸侯國改為‘州’,由原來各國之王作為‘知州’統領各州。”
“嗯,而且各諸侯王改為知州後,手中軍權便被天子奪取去,但當時卻無人心生怨言,反是一心效忠,為弈朝出力,這一直是個佳話呢。”風行健彷彿看到百年前的女帝戎馬一生,英姿颯爽,心中頓生傾羨之情,“景州,久州,嵐州,疏州,啟州,明州,此六州之主齊齊上交蝶樽,從此四海統一,六合歸附,是怎樣盛大的場面。”
“不對,風大哥,你少說了一個州。”妺兒皺眉道。
“少說了?”風行健一愣,難道不是六州?
“月枝。”妺兒提醒道,見風行健還是稍有迷惑,又補充道,“也難怪你會忘記,現在的月枝已經是濱州和豎沙兩個地方了。”
“啊,我竟忘了。”風行健恍然大悟,“月枝本就在弈朝國土的極北邊界處,那年逐岫之亂中月枝之王妄圖稱帝,只是他國群起攻之,將其強行拆為兩地,又將月枝皇室貴族囚入宮中世代為奴,才算將其鎮壓。這百多年來,濱州、豎沙地處邊境,又無統帥,一直難有作為,已經鮮被人提起了。”
風行健平日裡未見其有多聰穎,然而歷數起江湖人事。先賢古史卻是歷數家珍,只是他說在興頭上,妺兒卻越發沉默起來,許久,她忽然輕聲道,“若我現在告訴你,我是月枝皇族的後裔,你信麼?”
“什麼?!”風行健一驚,差點握不住手中韁繩,呆愣半晌,脫口而出的卻是:“那你不應該在皇宮裡做奴隸嗎?”話一出口便後悔了,只是覆水難收,他一急,想安慰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嗯,我應該在皇宮的……做那些最低賤的活……”妺兒喃喃著,往事忽然盡數浮現,橫亙心間,是那樣的酸澀痛楚,“我一出生便在皇宮的奴隸房裡,但是沒有人告訴我,那是奴隸住的地方,他們只道:‘你是月枝的公主,使我們月枝族的公主’,連爹孃亦是這般對我說,處處有族人照顧我,拿好吃的給我吃,拿好看的給我……我信了,我竟真信了,以為我是這皇宮裡的公主直到……”妺兒頓了頓,不禁哽咽,“直到有一天,一個公公過來,叫我去照顧後宮裡的娘娘,我居然還傻傻地問了他——‘我不是公主嗎?我為什麼要去照顧別人?’”便是這麼一句話,那個公公勃然大怒,竟找人抓了我爹孃,把他們……”妺兒忽然頓聲,眼淚已緩緩流下,“風大哥,你知道那種感覺嗎?這個世界忽然變了,我不再是什麼月枝國的公主,我只是個讓人頤使氣指的奴婢,一個奴婢而已,連一隻狗都不如!主子高興了給些飯吃,主子不高興了打一頓便丟進黑屋子裡去,管你死活!你知道嗎?真的有好多次好多次我都想到了去死,但是……不,你不知道,你根本不知道那種感覺……”妺兒已泣不成聲,好在她說得極輕,馬車行駛聲又重,車中人應當未曾聽見。
風行健擔憂地看著妺兒,其實她真的不過是個孩子,風行健完全沒去想她身上藏了那般多的秘密與辛酸,此刻他只恨自己嘴拙,竟說不出一句半言的安慰來。
“後來,我遇到了姐姐。”妺兒略略止了哭,不禁回頭看了一眼馬車,“我記得是皇宮裡一次遊春,將我也帶了去。只是我不小心弄翻了一盞茶,皇上的寵妃竟命人往死裡打,最後,我趴在草墊上幾乎斷了氣,這時,我忽然聽到一個好聽的聲音:‘哎呀呀,忒是心狠了,這麼漂亮的小姑娘竟被打成這樣’,然後便見一個緋色的身影輕飄飄落於眼前,我原以為是我眼花了,沒想到下一刻醒來,卻見自己躺在乾淨的蓐子上,身上都上了藥,一個緋衣女子就坐在床沿安靜地看著我。”彷彿想起了當時的場景,妺兒不禁展開一絲笑意,“當時我便暗暗對自己說,這個人,我要一輩子跟著她。”
“如此說來,薛傾姒當真不是你的親姐姐?”見妺兒不哭了,風行健不禁吁了口氣。
“嗯,不過……”妺兒忽的展顏一笑,語氣亦輕快起來,”她救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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