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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的惶恐與歉疚被他冷漠的話澆得了然無跡。宛若一桶涼水從頭淋到腳底,澆滅了心中甚或有的隱隱的期待之火,我只覺得渾身冰涼……等等,我驀然驚醒,我在想什麼?期待?我怎麼可以有期待??我……
不敢再去想心底深處隱藏著的念頭,我咬了咬唇,扯出一抹嘲諷的笑,“四爺真是雅興,有空到奴婢房裡來看看。”
他一步跨進屋裡,回手掩上門,睨了我一眼繼續道,“這樣的死法,死得又慢又痛苦;你一死,照顧你的那丫頭,是叫小竹?她會有多自責?想死,也不要拖累到旁人。”
我狠狠咬了咬下唇,逼迫自己清醒:多麼荒謬而荒誕的期待啊!放開時,心境已然平和無波,“是嗎?原來我的死法還會給別人帶來那麼多不便啊!那麼,”我抬眼笑看他,“還要請四爺給奴婢一個簡單而利索的死法。”
“……你怎麼死都可以,只是,”他淡淡道,一邊走到窗前,推開一半的窗子,整個人隱於另一半的窗戶後,而我,正面對著窗戶。從外面看去,只看得到我一人獨立在室內。而站在裡面的人,要是有外人進院子來,就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你一死,就會有無辜的人給你陪葬,”他背對著我,負袖而立,我看不見他的表情,可是他的語氣聽來,比往日更加低沉陰冷,甚至,隱約還帶了一絲譏諷的味道。
我皺了皺眉,“我是病死的,關別人什麼事……”腦中飛快地閃過一絲念頭,加之他剛才的話,難道……我閉上了嘴。過了會兒,低聲嘆息道,“你是說……”
“從她和你住同一間屋子開始,我就找人查過她的事;因為你從未問過,而她亦守著規矩,所以我認為她對你的安全構不成威脅。現在看來,你是否或多或少對她有點疑心?否則,你怎會想知道她的事?”
他半回身,側望著我,一絲高深莫測的光從他眼裡倏忽而過,嘴角輕抬,揚起的是一個沒有溫度的笑,“和你同屋的小竹,是七爺的人。”
儘管已經大概猜到這樣的關係,一經他的證實,我的心還是不免一沉,“所以,她是七爺安排在我身邊的眼線?呵,”我實在忍不住想要冷笑,“七爺還真是費心,我真是慚愧了!”
“不僅如此,”四目相對,他的眼眸似乎更深邃幽暗了些,“真要說起來,你還是她的救命恩人。”
恩人?腦中驀地閃過以前旁敲側擊小竹時,她說的意味不明的選擇“假如,有一個選擇擺在你的面前,一個是你的恩人,一個是你的愛人,你會……”思及小竹對我的種種:面對我時總是一副溫順可親的樣子,我生病時她把我照顧得無微不致;而在那次端藥給我時,卻“意外失手”,將滾燙的藥汁向臥在床上的我潑來,要不是雁南替我擋住的話……後來和七爺的談話,卻涉及到了他加在我藥裡的一味天山雪蓮;她總是溫柔恭敬地看我,但在不經意間她又會用隱隱帶著一絲憎惡的目光;甚至在我第二次試探她時,她失語叫我,“小姐”……
一切的一切,串聯到了一起,就是這樣的,答案。
“姓名不知,生辰不知。你在六歲時出宮探親途中,遇見孤苦無依,而淪為乞丐的她,那日她實在餓極,便偷了饅頭鋪的一個饅頭,正被老闆追著打時,你好心救了她。聽她說自己是棄兒,又見她無依無靠,便央求你阿瑪將她收入府中為婢,待她情同姐妹。後來你一回宮,七爺便把她要回了她的府邸。你這次選秀進宮後不久,他就將人也送進了宮來。與鄭春華一樣,是漢軍正藍旗的人。”
幾個字猛然刺進了我的心裡。呼吸猛地一滯,我下意識地微偏過頭,忽然想起什麼,
“無名無姓……那她的名字……”我遲疑著問。
“你取的。”
“……”
我苦笑:這樣的故事,怎麼看怎麼都像是電視連續劇。還是最爛的那種。
我輕輕嘆了口氣,“謝四爺解開我心底的困惑。不過這個,對現在的我來說,好象也沒什麼意義呢。”我背靠著桌子,雙手隱在身後緊緊地攀著桌沿,竭力壓制住胸腹中一股一股躥起的溼熱和喉嚨裡的幹癢難受。小心地撥出一口氣,接著道,“我會小心選一種不會連累人的死法的。病室不宜久留,四爺還是早離開的好。”
“死?”他面色未變,冷哼道,“你以為你死,她就可以活過來嗎?”
我保持著微笑,緩緩搖了搖頭,“怎麼可能……我只是不想要她孤單而已。”
“那麼,”他慢慢慢慢地直視我的眼,眼中的決絕竟讓我無法躲避開來,“難道你想讓她死不瞑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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