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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亭臺裡,盧縈坐上榻,拿著那書翻了幾頁後,把書翻開,信手彈起琴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陡然的,一個男人中氣十足的喝聲傳來,“何人鼓琴?恁地呱躁!”喝叫聲中,有人大步朝這裡走來。
不錯,盧縈的琴是彈得不怎麼樣,她父親死得早,自己是如普通的村姑一樣長大的。無事時,書可以多讀,可這琴,卻無人教啊。
不過,她也不在乎彈得好不好,在這高雅之所,貴人之地,她信手胡彈,不過是告訴那貴人,我來了而已!
腳步聲越來越響,盧縈的琴也彈得越來越起勁。
終於,一個磁沉中透著無奈的嘆息聲傳來,“魔音穿耳,不過如此……盧氏阿縈,你還是歇歇罷。”
正是那貴人的聲音!
聽到他的嘆息,盧縈也想嘆息。果然如她所料,他對她印象深得很,對她的名字更是記憶猶新。
……這也是她此趟前來的目的,反正他記著她,她也沒有必要掩耳盜鈴裝作不知。這世間諸事,逃避從來解決不了問題,有什麼事,直面交鋒永遠都是正理。
那磁沉動聽的聲音響起後,盧縈十指輕輕一撫,以一個優美的姿勢,終止了這場演奏。
然後,她緩緩抬頭,透過紗帽,看著那越走越近的絕世美男後。盧縈悠然地取下紗帽,身子向後一倚,微笑道:“得見故人,雲胡不喜!”
她背後碧水悠悠,遠處青竹簌簌,男裝的佳人眉目冷俊……此情此景,本已入畫。
不過,這麼一副美景,要是聯想到盧縈卑微的身份,聯想到她的女兒身,聯想到她開口謔笑的人的高貴身份,這情景便有點可笑了。
因此,貴人身後,傳來“噗哧——”兩聲忍俊不禁的樂呵聲。
貴人顯然也有點吃驚,他腳步頓了頓後,微微加速。
一直走到盧縈身前,直到自個高大的身影完全籠罩了她,直到那淡淡的男性體息充斥在她的周圍,擋著她陽光的男人,才低沉地笑道:“我一直想知道,阿縈因何不畏我!”
貴人這句話一說出,停步靜立的兩個侍衛同時點了點頭,他們也想不通,盧縈為什麼不怕他們的主公!
……整個洛陽的人都知道,他家主公喜怒不定,雖然喜笑,心性卻戾,畏他者不知凡幾。至少,整個權貴世家的姑子都是對他既敬且畏的,為何獨獨她在他面前膽大包天?
她憑什麼可以對他不畏不懼?想笑就笑,想怒就怒,如現在這般,想調戲,還順便調戲調戲?
當然,膽大者總是有的,可世間膽大者便是無數,也從來沒有一個如她這般遊刃有餘,彷彿總能微妙地感覺到他的喜怒,總能及時的調整自己的狀態,從而,永遠能夠在不激怒他的前提下,做到進退從容,瀟灑如風。
第六十四章 激怒
他靠得她如此之近,男人吐出的氣息,暖暖地撲在盧縈的耳尖上,令得那裡細小的茸毛都豎了起來。那磁沉的音調,更令得他與她的呼吸之間,平添了幾分曖昧。
……以他的身份,相貌,想來如此對待的,也是不多吧?
盧縈再次暗歎了一口氣。
她的身子繼續向後仰,一直到仰得與他平視,她那烏黑如點漆般的眸子,與他那似有笑意情意流蕩,卻達不到眼底的眸子相對。
四目相視片刻後,盧縈勾了勾唇,低低的,清冷地說道:“郎君很想我怕你麼?”
兩人相距太近,鼻尖與鼻尖之間,不過相距數寸,他隨時俯身而下,便可以吻到她的唇,奪了她的清白,改變她的命運。而她吐出的微甜氣息,也撲在他的臉上。
這般的相依相靠,這般的脈脈地視。對著他瞳孔中自己的倒影時,盧縈卻神色不動,眸光清冷。
……這樣的情景,貴人也是第一次遇到。
不論他的身世,光憑他的長相,如此與一個女人耳鬢廝磨,呼吸相溶,那女人還能冷靜自持的,他沒有見過。便是那花樓的名伎,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候,還有這麼清冷無波的眸光。
這是真的清冷無波,彷彿眼前這個年紀小小的姑子,一直知道自己要什麼,也一直知道自己可以得到什麼。所以,她一直冷靜地算計著一切,便連她自己的情緒,她也能控制到微末。
這麼小小年紀啊。
真是有趣。
貴人緩緩靠近。
他與她相距本來不足三寸,這麼一靠近,他的鼻尖都碰到了她的。只等他與她的唇這麼一觸上,眼前這個瀟灑得不像樣的小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