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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阿緹的帳蓬時,與他們一道前來的另外幾個姑子也到了。眾人各自坐下,你看著我我看著你一會,阿緹突然噗哧一笑。不過轉眼,她便知道了不妥,當下把嘴一捂,收起笑容低聲說道:“也不知醒了沒有?”
蕭燕是從頭到尾都參與了的,她回答道:“應該醒了。當時便潑了冷水呢。”
又是一陣沉默後,一個姑子低聲說道:“這個陳嫣,她到底在想什麼?她不是自恃美貌,想嫁到什麼大戶人家嗎?怎麼還與自己的護衛弄這一曲?”
蕭燕搖頭道:“誰知道呢?”
說來說去,阿緹又有點想笑了,她眯著月牙眼說道:“呃,這陳嫣老是做出一副被人欺負的樣子,沒有想到還是個**呢。這下好了,事情鬧大了,也不知那陳氏會怎麼處置她?”
蕭燕低聲道:“還能怎樣處置?事情鬧得這麼大,整個陳氏的臉都讓她丟盡了。”
這種是非之事,女人最是喜歡。聽著四周隱隱傳來的低語聲,看著眼前表情各異,說不出是同情還是憐憫,或者幸災樂禍的姑子們,盧縈唇角彎了彎,低頭抿了一口盅中的酒水。
這時,阿緹看向盧縈,嘻嘻笑道:“阿縈,你今天怎麼起得這麼晚?哎,這麼好看的戲,你都給錯過了,真可惜。”
聽到她唯恐天下不亂的語氣,盧縈唇角扯了扯,算是一笑。
一直到東方日出,隊伍中還一片混亂。
出了這麼大的事,誰也沒有心情入睡,也沒有人開口說要急著趕路。
與這邊嗡嗡聲一片相比,陳氏帳蓬那邊,卻是安靜得出奇。
一個營帳中,衣裳胡亂包在身上的陳嫣跌坐在地上,淚水不停地流著。
她那長長的指甲,緊緊地扣著旁邊榻上的虎皮,直令得那虎皮上,現出一道道白色的紋路。
流著淚的陳嫣,沒有如往常那樣楚楚可憐,而是臉頰肌肉不停地跳動中,姣好的五官猙獰可怖。
不一會,一個腳步聲傳來。
聽到那腳步聲,陳嫣迅速地抬起頭來,她收起臉上的表情,眼中淚水滾滾落下。
進來的人,果然是陳術。
看到最疼自己的哥哥,陳嫣淚如雨下,她朝他一撲,抱著陳術的雙腿仰頭哭道:“四哥,四哥,你要相信我,我不是的,我是被人陷害的……”
出乎陳嫣意料的是,盯著她的陳術這時點了點頭,低聲道:“我知道。”
“你,你說什麼?你說你知道?”
陳術心疼地看著狼狽中透著脆弱的妹妹,啞聲道:“是,我知道。華昌的胸口青紫一片,顯然是被鞭竹等條形重物所擊。而且,你們兩人的樣子,一看就是中了迷香的。還有你那帳蓬的一角,還有一個用來裝戴迷香的空竹筒。”
聽到這裡,陳嫣大喜,她顫聲道:“四哥,原來你都查清楚了。四哥,你跟父親說了沒有?父親信不信?”一口氣說到這裡,她又叫道:“四哥,你快跟大夥解釋,快跟他們說。”
“說什麼?”這一次,陳術的聲音有點無力。
他盯著妹妹,沙啞疲憊地說道:“到了這個時候,我說什麼還有用嗎?阿嫣,你告訴我,還有用嗎?”
他苦澀地看著一向被他寵著的妹妹,看著妹妹一步步向後退去,看到她軟倒在地,閉了閉眼後,陳術說道:“阿嫣,那麼多人看到你與華昌睡在一起……”
不等他說完,陳嫣已抬頭尖聲叫道:“那就把他們全都殺了!”面目猙獰地握緊拳頭,陳嫣嘶聲叫道:“四哥,你這次一定要幫我,你幫我把她們全殺了,一個也不留的殺盡!”頓了頓,她想起一事,馬上尖聲說道:“我知道是誰要害我,肯定是那個破落戶盧氏阿縈。四哥,你馬上派人,把她也一併殺了。四哥,你這次一定要幫我,你幫我把看到的人,全部殺了!”
這時的陳嫣,顯然有點歇斯底里。她看著陳術的雙眼,亮度驚人,扭曲的臉孔中透著一種不管不顧的怨毒。
事實上,要是她在冷靜時,說出盧縈可疑的話,陳術還可能聽得見一二。可現在,她明顯是在胡言亂語。
她一開口便說把那些人都殺了。自己這個妹妹,真是被氣恨矇住了眼,她還以為,這裡是在濟陽?她以為那一邊的少年少女,都是自家婢僕?她以為,這幾百條性命,都由她說了算?
雖然體諒妹妹是在氣頭上,說的話不能理會,陳術還是閉了閉眼,他突然有點疲憊。
向後退出一步,讓自己與妹妹離開一些,陳術輕聲說道:“阿嫣,我剛才一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