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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縈垂著眸,長長的睫毛在眼窩下投射出一圈陰影,美麗的面容顯出一種無形的脆弱來。
是了,這個還沒有及笄的小姑子,一個人挑起家庭的重擔,外表表現得再堅強,她也是脆弱的。
這才正常嘛。
貴人低低一笑,說道:“盧異。”
盧縈沒有回應,而是抬眸看向他。紅袍墨髮底,她的烏眸特別黑亮,肌膚也特別白皙。她在看著他,等著他說話。
貴人晃了晃手中的酒杯,慢騰騰地說道:“聽說,你對我很不滿?剛才還發了火來著?這樣吧,你當著我的面,把話再說說?”
再說說?讓他好當面算帳麼?
盧縈抿了抿唇。
她抬著烏黑的眸光看著貴人,也許是看得太專注,也許是今天的盧縈還真的脆弱了。看著看著,盧縈那眸子裡盪漾起一層水光。
這個紅袍似火,氣質既冷利的,又張揚而自信的“美少年”突然之間,竟在這貴人面前流露出難得的脆弱了?
四下好多雙目光都朝這邊看來。那把盧縈載來的青年也瞪大了眼,他這還是第一次知道,無法無天如盧氏娘子,原來也有這麼個,呃,讓人心軟的時候。
貴人慢騰騰地放下酒盅,伸手撫著額頭,他還沒有怎麼著她呢。
雖是無奈,可到底,貴人還是嘆了一口氣。
聽到他的嘆息聲,盧縈垂下眸子,隱隱遮住眼底的精光。
她慢慢地舉起酒斟,幾乎是猛然把它喝了一口後,盧縈陡然站了起來,朝著貴人福了福,澀聲說道:“告退。”聲音有點啞,似乎在強忍著某種情緒。
於是,說出這兩個字後,脆弱的,強行控制著自己脆弱的盧縈,猛然轉身掉頭便走。
一她也不跟貴人請示,再次這般自顧自離場。只因離場得有點倉促,顯得她那小身板是如此的心力交瘁,眾人略一猶豫,便看到她兔子一般竄出老遠。
目送著盧縈倉惶離去的身影,貴人長嘆一聲,道:“原來這太囂張的人,要扳回局面,眼中噙一把淚就可以了。”
站在他身後的兩個侍衛相互看了一眼後,左側那青年問道:“郎君的意思是?”
貴人沒有回答,他懶洋洋地站了起來。
意思?他的意思不就是,盧氏小娘子在他的面前,也太收放自如了。想囂張就囂張,囂張不了就噙一把淚唬弄他?
盧縈這一襲紅裳,著實太耀眼了些。幸好她出門時做過準備,懷裡揣了一把鐵錢。
租了一輛驢車把自己送回,一入巷子,盧縈便腳步加速。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一個狐疑地叫喚聲“盧雲?”
這聲音有點熟悉,盧縈迴過頭來。
她對上的,是看著紅袍男裝的她,瞪大眼回不過神的王氏少年王尚。
咦,陰澈都走了,他怎麼還來陰府?
王尚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盧縈,不知不覺中,他咽有點幹,喉結滾動了一下後,王尚收住心神朝著盧縈一揖說道!”阿雲,好些時日不見了。”
不過這個時候的盧縈,明顯沒有與他交談的心情。她點了點頭,啞聲說道:“王兄,我身體不適,先行告退。”
說罷,她轉身就走。一直等盧縈的身影消失在那扇大門後,王尚還在呆呆望著。
一進入房門,盧縈便吐出一口濁氣,用熱水洗了把臉後,盧縈用毛巾緊緊貼在臉上,付道:這下越來越難應對了……
敷了一陣,感覺到自己完全清醒過來。盧縈走到自己的房間,慢慢解下了紅袍。
把紅袍與同樣是那貴人所賜的紅裳疊在一塊,盧縈蹙起了眉。這兩件衣裳,都是照著她的身材做成的,不但布料精美,而且式樣也不是漢陽能見到的。
她今天去得匆忙,那貴人不可能臨時讓人給她制了這衣裳。只怕這些是他早就做好了的,也不知還有幾身?
不對,現在的重點不是這個,而是那貴人在她身上,是真花了心思的。
他每次看到自己在他面前蹦來跳去的,也是故意縱容著散散心的吧?
想到這裡,盧縈又揉搓起眉心來。說實在的,她現在最大的希望,便是把自己的命運完全掌握在手。所以平氏也好,貴人也好,她都巴不得遠遠躲開。
正在這時,一陣敲門聲傳來。
盧縈走過去開啟房門,站在外面的,是黃嫂子和阿青,兩人站在一起,黃嫂子臉上笑意盈盈,而阿青則有點不自在”看向盧縈時,也帶著微微的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