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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容易兩人應酬完了,章燾意在尋找他的好外甥,很快尋了藉口告辭離去,歡顏這才能坐下繼續喝茶。
窗外的燈市仍熱鬧地亮堂著,金碧射天,輝煌奪目,如天街瓊樓落入凡間,著實美不勝收,令人眼花繚亂。但歡顏早已無心欣賞;何況,在屢次相見後,對面那男子不但沒有讓她心生親近,反而讓她越來越不自在。
即便他並沒有刻意看她,甚至唇角始終有著笑意,歡顏總有著芒刺在背般的不安。
她討厭這種感覺,連離開的蕭尋也顧不得等,便想起身離去。
這時,楚瑜忽低低道:“聽說當年二殿下失明後,一位南疆進貢到太子府的寵姬忽然緊跟著病死。可惜,在好幾年後那些太醫才敢說出二殿下是中了血咒,若是當時那寵姬未死,二殿下的眼睛應該是有救的。”
歡顏剛預備站起的身子不覺坐了下去,問道:“楚相……什麼意思?”
楚瑜不緊不慢地啜了口茶,才道:“據說二殿下所中血咒,可能就是這寵姬所下,並且是以這寵姬之血為媒介誘發。若是當時未死,有通曉巫醫之術的人取來她的血為引,想破解並不難。”
歡顏的掌心攥出了汗水,“既然不難破解,為什麼那麼多的太醫會診過去,竟無人能識出二殿下中的是血咒?”
楚瑜嘆道:“姑娘有所不知。那幾年宮中出現巫蠱案,有兩名妃子因被人嫁禍行使巫蠱之術被逼自盡,皇上大怒,下旨徹查後牽連極廣,太醫院的太醫為此撤換大半,甚至有好幾個被賜死。當時宮內外所有人都是談巫色變,加上中巫蠱之術的症狀並不容易和一般病症區別開來,縱有一兩個老太醫看出端倪,若無十分把握,也寧可當作普通病症醫治。待幾年後太子從宮外覓來的名醫診出病源,那死了的寵姬連骨頭都化成灰了……”
所以,許知言十歲那年,絕望的許安仁終於宣告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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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賞燈那得工夫醉,未必明年此會同(九)
歡顏怔忡良久,問道:“這些秘事,二殿下自己好像都不清楚,楚相又是哪裡得到的訊息?”
楚瑜目注她,淡淡笑道:“我無意間結識了一名葉姓婦人,專治疑難雜症,醫術極佳,生活卻異常困頓。我可憐她處境,多有接濟,也薦了幾回病人過去,因此還算談得來。這件事卻是我無意提起,她推測出來的。”
歡顏垂著眼眸,雙手鬆鬆緊緊地捏著茶盞,指節已屈得發白。
許久,她才漫不經心般輕笑道:“這可奇'www。kanshuba。org:看書吧'怪了,既然她醫術極佳,求醫之人必多,又怎會生活困頓?”
楚瑜嘆道:“姑娘有所不知,這婦人十五年前便到了那個村子,據說回鄉途中遇到劫匪,舉家被殺,她自己因不甘受辱劃花了自己的臉,結果被劫匪活生生砍掉雙腿……虧她自己通曉醫術懂得怎麼止血,這才掙扎著活了下來。這婦人又殘又醜又沒法出診,性子還傲氣得很,輕易不肯幫人治病,也不肯求人,因此活得極艱難。”
歡顏黑眸空茫茫地盯著手中的茶手,唇角向上扯了扯,慢慢笑道:“這婦人住在哪裡?既然醫術高明,等閒了我倒要去討教討教。”
楚瑜道:“出城往西北方向行二十里有座鹿角山,你到山腳下打聽葉姑就成。可憐她獨自一人住在間茅屋裡,空負一身好醫術,褥子潮溼陳舊都沒法替換,生了滿身的褥瘡,這麼久還沒死,也算是個奇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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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尋回來時,卻見臨窗的桌面只剩了歡顏和楚瑜對面而坐。歡顏臉色發白,正怔怔地對著窗外出神,神情似有幾分……慘淡?
楚瑜見他過來,已起身迎他,笑道:“蕭公子買著藥引了?”
“果然是好藥引!”
蕭尋將手中拎的一罈酒推到歡顏面前,笑道,“我一說買藥引,老闆娘立刻就說酒就是最好的藥引,可以行藥勢、通經絡、行血脈、溫脾胃、止冷痛……說得一套一套的,現燙一壺給我喝了,果然立時好了許多。想起歡顏姑娘也愛喝,因此把他們店裡陳得最久的一罈桂花釀買了來,權作歡顏姑娘診資,行不?”
“自然……行。”歡顏勉強一笑,無意識地摸上面前的酒罈。沒開過封,自然也沒有溫過,在這寒夜裡觸著肌膚,卻是冰得糝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