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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如傷,燭火輕曳。
高湛吩咐孝瑜兩人離開後,輕輕推開了長恭的房門。
一股淡淡的香味隨風飄來,將他一步一步牽引到了長恭的榻前。
她就那樣安安靜靜地躺在那裡,烏黑的髮絲凌亂的鋪陳開來,或許是因為剛剛沐浴完的緣故,她的雙頰染著淡粉紅暈,本來穿戴整齊的衣衫也有些凌亂,領口處連著內裡被隱隱拉扯開來,露出了精緻的鎖骨和細緻柔滑的肌膚,也是染著薄薄的緋紅。清幽之中卻又偏偏帶著刻骨的嫵媚。
他無聲地坐在了榻邊,靜靜地看著她的睡顏,緊抿的嘴角漸漸形成了微微上揚的虹弧,深邃的眼眸裡是望眼欲穿的澄澈湖水。無人察覺的溫柔溼潤,逐漸擴散開來……
驀的,他像是想起了什麼,伸手想去掀開她的衣襟檢視她的傷口。在不小心碰到了她的鎖骨時,他的動作不由微微一滯,那種熟悉的,美妙的感覺又在瞬間襲來。
想縮回手,但手掌之下那肌膚是如此的細膩,彷彿冰涼的水晶般有著久違的清冽感。
內心深處彷彿有什麼在不停地掙扎,猶如夏日野草蔓延,幾乎就要從禁錮的石塊中探出頭來……
=========================長恭雖然十分疲憊,但長期的軍營生活令她比常人更加驚醒,她隱約感到身旁有人,從睡夢中睜開眼,不禁大吃一驚,怔怔看著眼前的人,她從未見過那樣的表情。
喜悅和痛苦,那樣矛盾的神色,就這樣同時出現在他的臉上。
“九叔叔,你怎麼在這裡!”她驚叫了一聲,心裡充滿了猶如潮水般湧來的喜悅。
“別動。”高湛很快恢復了常色,示意她繼續乖乖躺著,飛快地收回了手,幫她壓了壓被子道,“知道你今天回來,過來看看你。”
“可是九叔叔,你現在是皇上,怎麼能隨便出宮呢?”長恭擔心的說道。
“難道皇上連出宮的自由都沒有嗎?”高湛的目光掠過了她的肩頭,“長恭,你的傷……”
“已經沒事了。”長恭笑了笑,“九叔叔你不用擔心,這些小傷不算什麼,我福大命大,才沒那麼容易死……”
聽到她說了一個死字,高湛輕輕蹙起了眉,“別胡說。”
見他面露不悅之色,長恭吐了吐舌,沒再說下去,順手揉了揉自己的額頭。高湛的目光落在她的左眉處時,頓時臉色又是一變,“這裡怎麼也受傷了?”
“這裡啊……”長恭用手碰了碰眉角,“小傷而已。”
高湛也不說話,從懷裡掏出了一個精緻的瓶子,“就知道你免不了磕磕碰碰的,所以才特地把這瓶上貢的藥帶來,據說對消除傷痕十分有效。你看,這還果然是用上了。”他頓了頓又道,“不如肩上的傷口處也擦一點吧。”
長恭嚇了一跳,趕緊搖頭,下意識的拉緊了被子,連聲道,“不用了,不用了。”
高湛見她一副侷促不安的模樣,不由有些好笑起來,“怎麼?在我面前有什麼好害臊的?
“不,不是,侄兒不敢勞煩九叔叔……”
“偶而一次也無所謂。”越是看她慌張,他倒越是想逗逗她。
“還是不要了,長恭更喜歡勞煩美女。”
高湛先是一愣,隨即笑出聲來,“你這孩子也不知在想些什麼。”說著,他順手蘸了一些藥膏,輕輕抹在了她的眉角處,“那這兒就將就一下吧,”
長恭閉著眼睛,只覺得他的手指過處,輕柔又冰涼,不知為什麼,腦海裡卻浮現出一路上恆迦日日幫她換藥的情景。
狐狸的手指,和九叔叔不同,是有力而溫暖的。
正在胡思亂想之時,她忽然感覺到九叔叔的手指微微顫抖了一下,低低的聲音傳入了她的耳際。
“長恭,不許再受傷了。”
她微微一愕,抬起頭,看著那雙水光四溢的眼睛被燭火點染成溫暖的橘色,心裡頓時被一種暖暖的情感填的滿滿的。
“我會好好保護自己的。因為,”她的目光中閃爍著前所未有的堅定,“九叔叔,我要為你守住這江山。”
次日,皇上下旨,令大臣們齊議高歸彥之罪。大家異口同聲表示,平秦王作為宗室貴臣,敢於謀逆,大逆不道,罪大惡極,不可饒恕。
十天後,平秦王高歸彥一家二十餘人被押解到街市口行刑。
行刑的當天,天色昏暗,烏雲密佈。
昔日萬人之上的堂堂平秦王,被五花大綁的塞在露車裡,皇上的親隨都督劉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