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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以後,韋皋對薛濤的才情更加肯定,認為讓這麼一位稀世罕有的女才子,僅僅擔任一些風花雪月的“花瓶”角色,實在是枉費其才,應該讓她做一些更有價值的幕僚文牘工作。
於是,韋皋十分認真地準備奏報朝廷,請求讓薛濤擔任校書郎官職。
無奈府中護軍進言:“軍務倥傯之際,奏請以一姬女為官,倘若朝廷認為有失體統,豈不連累帥使清譽;即使僥倖獲准,紅裙入衙,不免有損官府尊嚴,易給不服者留下話柄,望帥使三思!”韋皋覺得他說的不無道理,給薛濤申報任女校書的事就擱置下來了。
女校書之事雖未付諸現實,但在韋皋的心目中,薛濤似乎已是個不折不扣的女校書了。
他贈給她的一首詩,就這樣寫道:“萬里橋邊女校書,枇杷花下閉門居;掃眉才子知多少?管領春風總不如。”
當時薛濤的寓所,就在成都郊外的萬里橋畔,家門前栽有幾棵枇杷樹。
韋皋在詩中,把她直稱為女校書,並用“枇杷花下”來描述她的住地。
從此,薛濤的“女校書”名義不脛而走,而“枇杷巷”也成了姬院的雅稱。
一經節度使韋皋的題詩稱道,薛濤的名聲不僅傳遍了蜀中,而且幾乎全國皆知。
當時的許多名士,爭相與她詩詞唱酬。
由各地前往成都辦事的官員,也競相以一睹薛濤芳容為榮。
誰若是能求得她的只言片句,更是喜不勝收。
被捧得飄然欲仙的薛濤,自然也不甘寂寞,親自制出一種粉紅色的小彩箋,用娟秀的小楷題上自作的詩句,贈與那些她認為合意的來客。
一時之間,這種詩箋成為了文人雅士收藏的珍品。
曾經提攜她的韋皋,嫌她太過於招搖,不免有些醋意,便藉著一次慰問邊地守軍的名義,把她派往偏遠的松州,希望她暫時擺脫成都的花花世界,頭腦得以清醒一些。
善解人意的薛濤,明白了韋皋的心意,奉命趕赴松州,並在途中寫下十首著名的離別詩,總稱《十離詩》,差人送給了韋皋。
其一:“馴擾朱門四五年,毛香足淨主人憐;無端咬著親情客,不得紅絲毯上眠。”
其二:“越管宣毫始稱情,紅箋紙上撒花瓊;都緣用久鋒頭盡,不得羲之手裡擎。”
其三:“雪耳紅毛淺碧蹄,追風曾到日東西;為驚玉貌郎君墜,不得華軒更一嘶。”
其四:“隴西獨處一孤身,飛去飛來上錦裀;都緣出語無方便,不得籠中更換人。”
其五:“出入朱門未忍拋,主人常愛語交交;銜泥穢汗珊湖枕,不得梁間更壘巢。”
其六:“皎潔圓明內外通,清光似照水晶宮;都緣一點暇相汙,不得終宵在掌中。”
其七:“戲躍蓮池四五秋,常搖朱尾弄綸鉤;無端折斷芙蓉朵,不得清波更一遊。”
其八:“爪利如鋒眼似鈴,平原捉兔稱高情;無端竄向青雲外,不得君王臂上擎。”
其九:“蓊鬱新栽四五行,常將貞節負秋霜;為緣春筍鑽牆破,不得垂蔭覆玉堂。”
其十:“鑄瀉黃金鏡始開,初生三五月徘徊;為遭無限塵矇蔽,不得華堂上玉臺。”
以上這十首七言絕句,每一首詩還有一個題目,依次是:犬離主、筆離手、馬離廄、鸚鵡離籠、燕離巢、珠離掌、魚離池、鷹離臂、竹離亭、鏡離臺。
第四卷:縱橫天界(完結篇)第七百二十八章 空結同心草
在詩中,薛濤不惜把自己比作是“犬、筆、馬、鸚鵡、燕、珠、魚、鷹、竹、鏡”,而把韋皋比作是自己所依靠著的“主、手、廄、籠、巢、掌、池、臂、亭、臺”。
只因為犬咬親情客、筆鋒消磨盡、名駒驚玉郎、鸚鵡亂開腔、燕泥汗香枕、明珠有微瑕、魚戲折芙蓉、鷹竄入青雲、竹筍鑽破牆、鏡面被塵封,所以引起主人的不快而厭棄,實在是咎由自取,無可辨白!
薛濤精心設定了種種比喻,來向韋皋請罪,韋皋堂堂節度使,自然也不便與一個取悅於他的弱女子計較。
轉念又想起她的種種好處,不覺地轉怒為喜,很快就將她召回成都,對她寵愛如初。
薛濤才情並茂的《十離詩》,還真給她帶來了好處。
後來,韋皋因鎮邊有功而受封為南康郡王,離開了成都。
繼任劍南節度使的李德裕,同樣非常欣賞薛濤的才貌。成都城西的“籌邊樓”落成時,節度使李德裕在樓上大宴賓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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