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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他一同來赴宴的,有當時負責湘南學運的蔣松龍,一把拉住他道:“三兄,你又何必太拘謹!召姬陪酒,乃是常事,歷朝名士亦不例外。”硬是把他留下來了。
第四卷:縱橫天界(完結篇)第七百二十五章 花燕芳與王愷運
這盧老闆也說:“久仰王山長清名卓著,不過今日召來的這幾個,在琴曲詩詞上,都有一定的造詣。”
並指著為首的一個道:“她叫花燕芳,素以詩才聞名。燕芳,我事先已叮囑於你,把你所作的詩集呈給山長斧正,你可曾帶來?”
這時,那個叫花燕芳的女子,便鶯聲潤耳的道:“已經帶來了,只怕是卑劣之作,有汙山長的青眼!”
說罷,便把一本題為《倚雲樓詩草》的詩稿謙恭地呈上。
王愷運接過,只見其字跡在娟秀嫵媚之中微露陽剛之勁,不由得驚問:“這字也都是你寫的?”
“小女子信手塗鴉,有汙尊目,請山長不要見笑。”
王愷運當時心想:(這女子的手還有點靈氣,練書法下了點功夫。)
就說:“好吧,我看後交給盧觀察轉交於你就是!”
說罷,順手把詩稿放在茶几之上,不禁稱許的點了點頭。
他本想翻開詩集看看,但轉而一想:(一個青樓女子,能寫出什麼好詩來?)
但又不便當場掃了她的面子,只好說:“能否讓我帶回去,細細品讀如何?”
“山長若能見賞,妾身正求之不得,如蒙山長披閱能予以指出謬誤,則更為榮幸了。”
這時,盧老闆對其他幾位歌姬道:“你們唱曲以助酒興!”
這幾個姬女,隨即潤了潤喉,舞袖揚眉地唱起來。
除了開頭一曲,是唱的崑曲《思凡》之外,其餘的盡唱的些《鬧五更》、《思夫》、《反情》和《傅公子嫖院》等穢詞豔曲。
王愷運是個道學正統,聽了很不是味道,想先行退席,又恐失禮。
何況,他也知這盧老闆,與曾國藩有點親戚瓜葛,憑著錢財,捐了一個觀察{相當於今日的地廳級官員}的虛銜,是衡陽的頭面人物之一。
他只好以喝了幾杯白酒,以身子躁熱為名,想到後園走走,清涼清涼。
蔣松友知他性格耿直,過於迂腐。對這些曲調有些厭煩,也巴不得他離席,他們好盡情玩樂,便順口搭言:“盧兄後園有幾株紅梅,今日雪後初霽,正好踏雪尋梅,也是一番樂趣。”
王愷運對席間同坐的拱了拱手,信步來到園中。碎石砌成的一條小路上,真有幾株紅梅盛開,暗香撲鼻,倒有一番情趣。
他負手而行,心想吟幾句詩,但一時之間又想不出佳句。
正在沉吟之時,卻聽得身後一聲嬌語:“山長,您真雅興不淺呀!”
王愷運猛然一回頭,發現正是那位淡妝淺抹、名叫花燕芳的姑娘。
只見她上身穿一件藕荷色的綢面子皮襖,下系一條淺蘭色薄棉裙,臉上僅是淡掃雙眉,微微地搽了點胭脂,在寒月照耀之下,顯得甚是娟麗,給人以清幽雅緻之感。
他不由問道:“你不在席前陪酒,來此做甚?”
“盧觀察擔心園中清寒,命小女子請山長回廳取暖。”
這時,王愷運突發奇想,笑道:“姑娘,你既能賦詩,眼前這白雪紅梅,正是美的境界,詩的天地,你何不即景信口吟詩,讓我見識見識!”
這花燕芳倒也落落大方,顰眉眨眼,望了望園中周圍的景色,對著迎風吐豔的紅梅凝神品味,略一沉吟,緩緩道:“既蒙山長不棄,我就信口胡謅幾句,請您不要見笑。”
於是她信口吟出:“寒月凌梅播暗香,幾枝斜隱沐清光。飄雪淚似瀟湘雨,何處春風惹恨長?”
王愷運一聽,這四句詩,論意境雖屬一般,但出於一個年輕的青樓女子之口,也算難得。他不由得正眼審視了她一番:“你這四句詩,借景把你的心事,一瀉無遺,也可算得上佳作了!”
這時,王愷運感到青樓之中,居然有這樣的女子,才華橫溢,人又豪爽,真是難能可貴,不由得有了幾分好感。
當夜,他回到書院,開啟她寫的詩集。
雖只有三四十首,卻都很清新飄逸,尤其是其中一首題為《無題》的詩:“人生離合等浮萍,夢到邯鄲便不醒。滿眼繁榮煙霧散,空留江山數峰青。”
王愷運為之拍案叫絕:“這真是個才女,可稱得上當代薛濤!”
由此,他對青樓女子